隙仔细端详:“绾绾,你如今的手艺越发炉火纯青了,单看相貌,实在难以发现破绽,若非我是你大哥,乍眼一看,只怕真会觉得你是哪位大人府上身子羸弱的小儿子。”
饶是再厚的脸皮,听到这话也难免变得害羞。
“大哥......你就别再取笑我了。”
“瞧这俊俏的小脸蛋,绾绾,你别出趟门,拐个姑娘回来成亲啊。”
她男子的扮相,裴仲寒不比裴长枫,也就见过一次,如今再看,不禁啧啧称奇,顺带有意揶揄几句。
兄妹几人说说笑笑好一会,走前裴仲寒又开始摆着一副表情古怪地盯着她,直至裴筠庭面红耳赤,裴长枫出言打断后,才依依不舍的放她离开。
......
有了之前的教训,此行裴筠庭便老老实实带了在身边丫鬟。
可即使扮作男子,故意描了浓眉,也难掩她的好风华,稍作改动的眉眼瞧着并不突兀,反倒生出几分别样的少年气。
“小郎君”面如傅粉,唇若施脂,引得街边小娘子频频侧目,有几个胆大的,还使劲朝她身上扔香帕。
裴筠庭打头一回觉得大齐民风太开放不是件好事。
行至潇湘馆附近,她抬头,一眼望见门口迎客的鸨母,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那日活色生香的场景。
其实她去潇湘馆,是为打探消息,故带足了银钱,准备大展身手,可一切都被燕怀瑾和那两人的闯入打断,实在可惜。
今日她没打算去潇湘馆,领着银儿轶儿拐过一条街,径直往烟雨阁去了。
近年来大齐在茶叶种植上已颇有建树,朝野上下,寺观僧道,饮茶成风,盛极一时。裴筠庭儿时闲来无事,常跑去太傅府的藏书楼里看书,顺道林太傅身旁耳濡目染,学到不少饮茶之道,故对此有几分了解。
烟雨阁在燕京开张不过半年多,却远近闻名,乃是燕京达官贵人常来的高档茶馆,亦为文人雅士聚会、叙谈会友、吟诗作画、品茗赏景之地,更是富商巨贾治谈生意之所。
更重要的是,烟雨阁的顶楼,坐镇着这儿的阁主,若给足他想要的物什,就能打听到所有你想探听的消息。
此刻裴筠庭人还在阶梯上,便隐约听到有谁正唤她的名字。
循声望去,就见周思年半只脚在门外半只脚在门内,扭过身子看她,笑得傻里傻气。
见她看过来,他忙道:“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淮临没陪着你一块吗?怪可怜的,要不要与我一起?”
裴筠庭犹豫片刻,嘴上说着“我一点也不可怜”,却还是抬脚往他的隔间走去。
说起来,似乎是周思年与她说烟雨阁的茶水很不错,醇香馥郁,沁人心脾,又讲了些有关烟雨阁顶楼的故事传闻,使她有了印象,从而有兴趣前来一探究竟。
入座后,裴筠庭发现跑堂小二竟端上来三盏茶具,便道:”怎么,你有客?我方便继续呆在这儿吗?”
周思年摆摆手:“何必如此,你们都认识,有什么可避讳的。”
“我认识?”
“是呀。”周思年一脸无害地点点头,“永昌侯府的傅小侯爷,你总归认识吧?”
岂止认识,简直是不打不相识,甚至导致如今她一见到这缠人功力有十成十的小子,便想撒腿跑开十里远。
永昌侯老来才得了这么个嫡子,自小捧在手心,乃是仁安帝敕封的小侯爷,身份尊贵。
永昌侯一脉算皇后一族的远亲,有几分交情,傅伯珩偶尔入宫,抑或在街上瞧见燕怀瑾,都会兴冲冲地上前打招呼。
原本二人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傅伯珩年龄尚小,燕怀瑾和裴筠庭这两位“传奇人物”在翰林院结业那年,他才初入院。此后在院中断断续续听说了不少他们的丰功伟绩,竟生出心驰神往之意,又不知从哪打听到裴筠庭剑法了得,非要她做自己的师父。
裴筠庭自然满口拒绝,他见状,便日日往镇安侯府递帖子,屡战屡败;此路不通,他又整日派人守在镇安侯府门口,等她憋急了自投罗网。
瞧那架势,是定要拜她为师,将她满身剑术学了去方肯罢休。
镇安侯府的人怎么劝都劝不住,将永昌侯唤来也没用——这是他唯一的嫡亲儿子,平日那是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口中怕化,故他的话根本不起作用。
然而这实在苦了裴筠庭,足足一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闷在屋里头闲得慌,翻墙也无用,时逢燕怀瑾被仁安帝派去做事,使她险些憋死琉璃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