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知道,原来先前听到的那声‘扑通’,是她跳进了院里。
那院外吹哨声的人是谁,我来不及多想,一把扣了大师兄的手腕:“走。”
话完大师兄已经被我拉出了屋门,我们急匆匆跑到院子里,正准备去拉开大门追出去,谁知夜空中突然响起数声扑腾扑腾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黑压压一在片蝙蝠向我们扑了过来。
那东西相貌长得狰狞,对我来说比看到鬼还害怕,我瞬间吓得尖叫。
及忙用手臂去挡住脸,可短短的时间里面,只觉得手臂上像被倒剌划到似的,受了蝙蝠的无数下抓,大师兄还算是有男人气魄,一边挥着道袍袖子去打蝙蝠,一边将我挡在身后,只可惜那些东西小而灵活,我还是躲闪不及。
“喵”混乱之中,汤圆的叫声绵长响起来,比起平时,它这一声叫好像带了些凌凛的音调在里面,我慌乱之中看到走到院子里的汤圆抑头对着天空,猫眼像两颗蓝宝石似的发出璀璨亮光。
只一瞬间,那些蝙蝠就好像中了魔咒似的,扑通扑通,一个接一个的掉到了地上,肝胆俱裂地抽蓄着四肢,再也无力再飞起来了。
终于,等最后一只掉到地上,我看着这偏地颤动中的蝙蝠,万分惊讶:“汤圆,你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喵。”汤圆撒娇似的低哼了一声。
大师兄说:“原来这汤圆竟然是蝙蝠的克星,真是天助我也。”
说话间刚刚躲在里屋的阿贵出来了,他手里举着火把说:“明月姑姑,你们快去追你三婶,这里交给我。”
我应了他一声,急忙转身拉开大门跑出去,可是四下一看,已经再也没有半点三婶的影子了。
杜家村的小道四通八道,一时还真不知道要往哪里追。
幸好大师兄眼力了得,指着远处的一个小条小道说:“看那,那里有个红色的身影一闪不见了。”
那小条是通往果园山的路,三婶选择往那方去,也是情有可言。
我和大师兄追了上去,黑暗之中只见三婶走得很急,可是却走走停停,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那哨声,一直在她前面响起来引着路。
“想必前面那个就是黑衣妖道了,我们一定要把他给抓住。”大师兄在我身边小声说道,见我一脸诧异,他便说:“师父每次在外面有什么奇异,他都会讲给我们听的,所以我才知道有黑衣妖道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想像着在余音道观里面,一群小道长围在老道长身边听他讲故事的情景,还真是挺温馨。
就在这时候,那哨声突然变了调,由先前有节奏的吹响到此时,变成尖锐而亢长的一声,走在前面的三婶蓦地一下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瞧她那样子,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喜爱之物似的两眼一瞪。
很快我们便反应过来,她眼里的喜爱之物,竟然就是我和大师兄了。
“不好。”我心里一紧,远在几米之外的三婶突然一下子发了疯似的向我们跑了过来。
随着她的跑动,她手里有样东西闪着白森森的光茫,那是一把短刀。
此时的三婶完全没有一丝人性,跑到我和大师兄跟前,一句话不说,手里的刀便虎虎生风的向我们划拉过来,大师兄急急拖着我的手左躲右闪。
“大师兄,快点用符咒打她。”我吓得两脚发软,三婶力大如牛,我们让过她划过来的那一刀,竟然被她生生将一棵小树给劈断了。
大师兄急得满头大汗,他也想拿符咒,可是手急脚抖,那道包又太大,他伸进去的手一时摸不到符咒,反而把自己的行动给牵绊住了。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三婶的刀子已向他脖子上划去。
“大师兄小心。”情急之下我推了他一把,可自己的身子却被毫无保护余地的暴露在三婶面前,我几乎已经感觉到了三婶刀子上带着的凉风,刀子向我脑袋上砍了下来。
“嘭”一声沉闷的巨响,我下意识的吓得闭了下眼睛,紧接着脸上一阵冰凉地被喷了好多液汁,赵钦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来:“没事了,别怕。”
我心里一暖,我就知道,他不会不管我,他会来的。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大师兄怔在原地,而三婶的头已经像个开了瓢的西瓜爆炸了,此时,整个身体正毫无生气的慢慢向后倒去。
赵钦抱歉的看着我:“她已经不是你三婶了,所以……”
我摇了摇头:“没事,其实这是她最好的归宿。”
这时候的大师兄才缓过劲儿来,从道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我:“杜姑娘,快擦擦脸吧。”
纸巾被赵钦接过来,他抽出一张为我细心的擦掉脸上的血渍,我却在心里对大师兄大大的翻了记白眼,怪不得慌乱之中摸不到符咒,这道包,是用来给他装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就在这时候,前面响起了一阵呼呼喝喝的声音。
大师兄最先听出来:“是小白和师父。”
我们一行人急忙上前去看个究竟,只见夜色下小白和老道长手里分别拿着柳条,边走边抽打着走在前面的一个人。
等走近了才看到这人长相斯斯文文,是那种单位上人的打扮,只不过此时的他,似乎受了很严重伤,因为天黑的原因,我只看清楚他的眼镜掉了一边,只有一边挂在耳朵上。
小白和老道长看到我们三人都在,自然是高兴,说就是这王八蛋吹的口哨,我给你们看看这其中的奥妙。
老道长说完吩咐大师兄点燃打火机凑近了照他的脸。
大师兄听话的点开打火机伸过手去,才照了一下,就吓得手一哆嗦,打火机掉到了地上。
“我去,怎么这么怂?”小白骂骂咧咧从地上捡起打火机一照,我看清后,同样的吓得不轻。
只见这个年轻人的两颗眼珠子已经被挖了,此时只剩下两个血窟窿,可是他的两眉间,却有一颗眼珠子长在那里,仔细一看,是用一根细小的钉子定在上面的。
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什么人会把一颗眼珠子钉在他的额头上?”
老道长说:“这是他自己的眼珠子。”
自己的眼珠子被挖了出来,又钉在自己额头上,那就更不可思意了。
小白说:“这也叫入冥眼,只是跟你修炼的那种不同,你修的是看死人的世界,而这种,是通过钉眼法在看活人的世界。也就是说,此时我们几个,正被不知身在何方的某人监视着呢。”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经小白这一说,还真觉得对方额头上的眼珠子,正在直勾勾的看着我们,老道长说这人一定就是官家派下来的人,不知道他们一共来了几个,不过看样子,恐怕都没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