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音和止言淘打闹了几句，止清越便上前打断了他们。
止清越不同止言淘，留在这里自是另有原因，随口打发走了止言淘之后，止清越眼眸的喜色也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肃重。
“此番洞府之行，还要先恭喜聂二公子修复丹田。”
没想到止清越突然这般客气，凉音只能连忙拱手：“客气客气了，小越越。”
止清越又道：“有些话，清越不知该不该问……”
凉音愣住，略有无奈地笑着：“你问就是了。”
如此得了肯定，止清越才下定决心。
“兄长替二公子疗伤时，觉察到了一些后遗之症，这类症状，往往只有……”
只有用了邪门秘术才会留下这些后遗之症。
但是止清越说不出，他盯着聂凉音，希望能从他口里得到某些，他希望的答案。
凉音就知道他会问这个，而她并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换做别人，或许也真的就随口说个理由糊弄过去了。
但因为是止清越，是心性单纯的云宫弟子，她不想骗他们，不想枉费了他们对她的照拂与善意。
“小越越，我向你保证，这并非是旁门左道。虽有投机取巧，也确实对自身有所损伤，但无疑都是被逼无奈之举，我不说，你也别问，行吗？”
止清越刚要张口说教，凉音连忙堵住他：“小越越，你信我，修仙一途，我比你甚至比你兄长更清楚修炼基础的重要性，并不会贪功冒进，而损了自己的仙途。”
要说的话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只留一道深深的叹息。
“凉音公子心中清楚便好，那清越就不多说什么了。”
言毕，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乾坤袋。
“兄长说，丹河内的固灵丹，若失了丹河内灵阵加持就会失效，但终究对你不住，以此作为补偿。”
凉音没料到止白竟然还会记挂着她耿耿于怀的丹河之事，心中不由地对止白更高看了些许，抽出一缕灵识打开乾坤丹，瞬间呆了。
不过是些固灵丹，竟给她如此多的丹药作为补偿？
敢情真的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止清越道：“这些也非云宫供给，而是兄长去寻你时偶然路过丹房，顺手将其中丹药收入了乾坤袋内，左右也是无用，与你或者聂家，或许能派上用处。”
“无，无用？”
凉音结结巴巴地抽出灵识，其内上、中、下品灵药灵丹皆有，其中又以下品灵丹妙药居多，北海云宫再豪气，也不至于豪气成这样吧？
止清越笑着解释：“修炼一途，本就求己，若是过分依赖灵丹妙药，岂不失了最初踏入仙途之心。”
凉音不敢苟同：“丹药，也无不好。”
止清越依旧带着浅笑，颇似温文和气的儒雅少年：“宫中并不限制丹药，只是并不建议过分依赖，尤其是境界越高者。虽然使用丹药可突破一时之瓶颈，但长远来说，凭借自身造化感化突破者则能走得更远。”
“那若迟迟求之不得呢？”
“行有不得，当反求诸己。”
这本就是各自的造化罢了。
行有不得，反求诸己。
凉音心中轻轻地默念了两声，才终于是有所悟，有所解。
不得不说，北海云宫的修道理念，虽说纯了点，傻了点，但却是最踏实也确实能走得最远的。
修仙一途，无非修心，道心稳固，前程似锦。
……
凉音醒了，该说的也说了，止清越和止言淘也自是该回去。
虽说聂二聂三都极其失落于没能将孩子送去云宫习学，但此次能平安从洞府历练回来已是非常满意，尤其是聂二知晓凉音在洞府拼死救下长青，个中滋味更是五味翻陈。
于是仙人回去的时候，他们也仅仅是热情相送，比之前少了诸多小心思和小动作。
正要御剑起飞，止清越忽的回过头来，招手示意凉音靠近。
“此次历练期间，五大仙门都经受了不同层次的袭击，他们都回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寻你麻烦。”
他们是谁，凉音心中再清楚不过，只是格外惊讶竟然还会有人去袭击仙门本部，只不过这已是仙门内部事务，凉音不会多问。
道了感激，终是望着止清越止言淘消失在视野里。
在止清越止言淘两人心中，此番一别，便是永别。
毕竟与修仙者而言，修行无日月，动辄十年、百年光阴计较。
凡人不过区区数十年寿命，即便已经踏入炼气期的聂凉音，顶多为自己增了几十年寿命，与他们而言，依旧相当短暂。
此时，他们远远没有想到，再见不过区区数月。
当日黄昏，凉音就开始闭关，以稳定此次黑海之行而迅速提升的境界。
残阳西下，霞光洋洋洒洒地落下来，笼地凉音如同沐浴在璀璨之中。
凉音缓缓地吸收天地灵力，静下心来内视己身。
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枚晶莹剔透的白色珠子刻着繁复琐碎的纹路，就好似一道道枷锁缠绕，静静地盘旋在丹田的正中心。
若非亲身体会，换做任何人，都不敢相信这样圣洁光辉的珠子竟是蕴含了纯粹到极致的浓郁煞气。
也正是这些煞气，让幽冥这种出身在阴邪之地修炼凶煞之气的生物都臣服之。
须弥界珠，内含广袤空间，煞气奔腾无比，也只有幽冥，能承受其中，并以此滋养自身。
凉音运转独门秘法吸收外界灵力，瞬间灵力凝成白雾，将凉音包裹在了其中。
从外界望去，只能看到朦胧的白雾，已经无法看真切凉音的身形了。
“奇怪。”
片刻后，凉音发现自己的丹田不曾汇聚一点点的灵力。
到哪去了？
难不成须弥界珠根本不能修复丹田，那若是如此，自己这个境界又是如何突破到炼气期的？
凉音凝神仔细感受着体内的灵力。
但见它们游走在四肢百骸，不断地滋养凉音的体魄，最后缓缓地游向它们的宿命点——丹田。
不对，不是丹田。
这一会儿凉音感受仔细了。
所有的灵力都涌向了界珠，在她的体内散发出了更加耀眼的光辉。
凉音不由得哑然：“难不成这货真能代替丹田？”
这怎么想，都令人匪夷所思啊。
还有东西能代替丹田，这闻所未闻前所未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