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音速度发挥到极致,朝着和聂家不同的方向逃遁,但即便如此,孙默宁还是很快追了上来。
“孙真人,我们聂家和孙家虽然不合,但没深仇大恨,你何必要赶尽杀绝?”
君子能屈能伸,无奈之下,凉音只能讨命。
孙默宁勾起浅浅的讥讽:“是否有深仇大恨,还得看聂小公子才是。”
即便凉音突破筑基,孙默宁还是不屑以同道相称。
凉音瞪眼:“现下,可是孙真人在咄咄相逼。”
话落,凉音险而又险地躲开了一道剑气。
孙默宁立定,看着狼狈逃窜的凉音,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交出拳法,此后做孙家附属,恩怨不究,还厚礼相待。”
聂凉音的这套拳法,他已从秦风处听说,方才一番感受,更见其等阶非凡。
凉音没有思考,就一声:“好。”
孙默宁倒是没料到凉音应得这样快,转念一想性命面前一切皆是虚妄,便欣慰地点头:“孺子可教。”
下一刻,一道精神波动就已传来。
“拳法刻印精神烙印上,若你敢,便接了。”
孙默宁本来大惊,听了之后心里又有所犹豫。
毕竟开放灵识对一个修士来说是非常致命的,可是转念又觉得凉音才不过筑基,观其气息虚浮想来才刚晋阶。
这样的一个人,有没有开辟出灵识都不好说,更不必说其强于自己了。
弱于自己的精神攻击,能轻而易举地被自己绞杀,并且给对方带去反噬。
终究,抵不过高等拳法的诱惑,孙默宁接收了这一股精神烙印。
烙印解析开来,如雷贯耳。
“乖孙子,你就是个大傻帽,你们孙家就没个好东西,都是杀人越货的贼,还做你们孙家附属,做梦去吧。”
孙默宁咬着唇,怒气一刹那冲天而起,也是一瞬间,烙印化作一丝灰色的虚无侵入孙默宁的灵识。
“啊——”
都没来得及怒吼,孙默宁已经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跌落到地上。
此刻,他感觉脑内有一个尖锐的东西不断地钻着,游离着,虽然灵识并未受损,可是却丝毫奈它不得,只能任由它在灵识跟个蝌蚪似地游着。
每动一分,他的疼痛就加深一分。
“聂凉音!”
他咬牙切齿地喊出三个字,整个人都痉挛在地上。
他何曾如此狼狈过?
他全然忘记了当初在地狱岩自己要死不活的时候。
凉音一刻也没歇着,在孙默宁倒地的时候,手中就摸出了黑色短剑,隐蔽气息近身。
金丹期的高手可不是这么好杀的,纵使她仗着自己的神识,可若是逼急了,孙默宁来一个自爆或者其他保命手段,她也不好过。
可凉音终究还是低估了孙默宁。
她一靠近,即便孙默宁此刻疼痛难忍,但是还是后背发寒,感受到了危险,他就地一拍,身形犹如闪电飞了出去。
凉音连忙跟上。
手中短剑带着一股纯粹的威势逼上。
孙默宁本来忍着剧痛逃窜,但看到黑色短剑的刹那,双眼瞬间圆瞪,一股恨意猛然迸发。
“二哥?我二哥怎么了?”
“……”聂凉音哑然,看向手中的黑色短剑,是她大意了,事到如今,只能死不承认了,“孙真人的二哥,我怎么知道?”
孙默宁一声冷哼:“此乃我门中弟子借予我二哥使用之物,如今却到了你手上,你会不知?”
凉音不解道:“此乃晚辈在家中寻得的宝物,怎在前辈口中成了贵派之物?莫不是前辈见此好剑,起了占为己有之心,因而信口雌黄?”
“放肆。”孙默宁一声怒喝,脑壳疼得要命,一是被气的,二是被那道灵识攻击的,“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子,本真人岂是你能随口玷污的,先不说此剑乃我师侄所有,就是真如你所言是你的,本真人看上了,你也不得不乖乖孝敬上来。”
凉音哑然。
有点无语。
她自称晚辈,唤他一声真人,就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天高地厚了?
孙默宁还在继续:“更何况,如今我二哥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若不交代个清楚,你们聂家上下一个也别想逃。”
提到聂家,凉音又望向了那一片火海,眼眸深处的寒意逐渐泛滥:“聂家这把火,你们放的?”
孙默宁没应也没否认,只是不耐烦的催促道:“我二哥,在哪里?”脑子里的东西,快要疼得他发狂了。
凉音冷笑:“我说了,这把黑剑只是偶然得之。”
孙默宁彻底失了耐心:“偶然得之?真是死到临头不知悔改,既如此,就别怪我了。”
“难道你们之前对我手下留情了?”
无缘无故地放火袭击聂家,而她一出诡树林就遭伏击,显然,不可能是巧合。
既然一开始就不留情面了,这时候,又来装什么尾巴狼。
孙默宁又何尝想和凉音废话,只是想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二哥,才逼着自己耐心了点,这会儿,已经将所有的理智用尽了。
“小子害我二哥,抢夺宝物,拿命来。”
飞剑跃出,夹带着凛凛剑气,逼向凉音,凉音飞快躲闪,眼眸中是挥之不去的熊熊火焰,也彻底失了周旋的耐心。
“孙真人如此笃定是我害了二爷,难不成孙真人知晓孙二爷特意借了此剑的目的?”
凉音双眼泛起冷光:“或者说,是来杀什么人?”
“结果被人反杀夺剑,你们却又不依了?”
“你……”孙默宁气急,手腕一甩,一道灵力匹练袭向凉音,“牙尖嘴利,就为我二哥偿命吧。”
随后,又是一剑划出无数道剑气,在空中形成一把把利刃,对着凉音,恍若雨下,伴随着孙默宁的怒吼:“你们聂家,都得为我二哥偿命。”
“你们孙家的人,还不配我们聂家偿命。”
远方惊现一声怒吼,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怒涛旋涡,所有剑气在灵力凝成的怒涛下都被绞得粉碎。
本命灵剑受损,孙默宁也吐出了一口血,手按心口连退数步。
“祖父!?”
此刻能见到聂怀德,凉音心中大喜。
虽然凉音不知道聂家到底为何着火,但是聂怀德此刻能来此,说明聂家应该有惊无险了。
果然,聂怀德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接下来都交给他,这份来自亲人的感动竟莫名让凉音一下子湿了眼眶。
“孙默宁,你家老太爷若是知晓你如此针对一个小辈,孙家祖上十八辈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哼。”孙默宁神色凝重,却丝毫不认输,“老东西,要打便打,废话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