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似那么不再意我的他,却用最短的时间千里迢迢赶去了燕山,并且不惧危险到万丈悬崖上采集这种世间难得一见的蝙蝠屎来帮我解蛇毒,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误解了他。
心里重重掠过内疚感,我慌张站起来:“狐狸呢?”
像是在问自己内心深处的灵魂,一下子整个眼眶都红了。
李精精满脸不解:“呃,小胡不是走了吗?”
“走,去哪儿?”
“不知道,他肩上挎着个碎花包袱,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也没跟我打招呼,就那样出去了。”
我扭头,发疯似的追了出去。
……
在公交车站,菜市场,附近所有狐狸喜欢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整整两个小时发疯似的搜索,依然没有看到一点那抹熟悉的影子,他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沮丧的一路往家里走,一路想念着那声嘻皮笑脸的:“哦呀,可儿,你这个傻女人。”
一路的失望,一路的难受,人生里太多过客匆匆,狐狸也会这么不告而别吗?
只到眼里突然出现那双镗亮的皮鞋,我恍然抬起头来:“叶先生。”
叶显两手插在裤袋里,就那样冷冷地看着我,目光里暗金流动,薄唇膳动了一下,似乎想说点什么,最终眉头微锁,转身进了旅馆大门。
我急急打起精神来跟着进去。
“……李老师,你还没走?”
“那位不是?”李精精两眼放光,他看着叶显的挺拨身影上了二楼,惊讶的兴奋:“那不是叶……。”
“是。”我木然的打断他:“就是他,不过你不能往外说,他目前是我旅馆的房客。”
“哦,放心。”李精精笑笑,脸色转为严肃:“怎么,你和小胡吵架了,找到他了吗?”
我摇了摇头。
“放心,他这么大个人,总会回来的。”李精精说:“对了,我来找你是想给你看点东西。”
“能不能过两天。”
狐狸就这样走了,旅馆里还有一个叶显很难伺候,我整个人乱糟糟的找不到头绪,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候为了满足李精精的好奇心而去做一些无聊的事情,所以几乎是,一下子就口气有些恼怒的回绝了他。
李精精并不为意,他说:“好,你心情好点的时候再看。”话完看了眼柜台内的茶桌:“我放在那里了,你先收起来。”
话完他起身走了,而我在这时候扭头看过去,看到茶桌上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走过去拿起来看,只见上面写着‘刘娟收’的字样。
这不是那天门卫大爷让我传交给李精精的,刘娟没有来得及收到的那封信吗?
该不会他是想要我把这信传给刘娟的家人吧?琢磨着,柜台上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便顺手把信放进了柜台抽屉里。
果然是叶显打的。
“我不介意你在整理好心情之后,给我倒杯茶。”停顿一秒:“龙井。”
拿着话筒,耳朵里一片忙音,叶显挂了电话,顶好,看样子狐狸的离家出走对我影响彼深,脸色难看到连他这么一个陌生冰山男也能查觉得到。
我抬手揉着太阳穴,转身上楼。
幸好阿婆生前唯一的爱好就是品茶,有的时候她会叫上我,我们两坐在她屋里古色古香的茶桌前,泡上一壶茶,浅浅啜细细品,那种时候我总是喜欢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听阿婆讲一个又一个离奇古怪的故事。
那时,仿佛就连时光也是那么温暖细致。
把阿婆留下的龙井放进紫沙茶壶里,再冲上热水,用托盘端到209房门口,抬手敲门。
“进来。”
声音似乎有些沙哑,我推开门进去,就见到窗子前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那小麦色的肌肤将上身线条挥洒得精干力量型,而下身,却只是一条米色的浴巾围着,就那样露出一片诱人紧实的腹肌。
呃……
我急忙往外退:“不好意思。”
“怎么,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有见过男人的身体?”似是语气里带了些嘲讽味儿,叶显那单凤眼里掠过几分玩味:“把茶放下,去帮我调试水温。”
“……”
只能敛着眼睛不看他,这种有钱人,无论他说什么,诋毁什么,他们都只是想要找个乐趣,所以如果你真生气,那就输了。
退了一半的脚步重新走进去,把托盘放在他自带的桌子上。
至于调水温嘛,我站直身子:“叶先生,水温有两种,一种热的,一种凉的,不用调它就在那里,你自行选择就好。”不骂一句‘有钱人都没长手吗?’已经算对他客气了。
瞧着叶显脸上微顿的表情,我抑头走出了房间。
但就在脚步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似乎,听到身后一记冷笑。
一直到天黑,狐狸依然没有回来。
我趴在柜台上等他,香烟夹在指尖里,看着烟雾袅袅,心里是空的,不知道自己执着守候到底是因为什么。
冷不丁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但还是急忙接通:“是狐狸吗?”
那端没有声音,沉默,尔后是有节奏的,一下一下的呼吸喘气,就像一个哮喘病人似的,那呼吸声咝咝啦啦的听得人难受,两秒钟后,我确定对方不是狐狸。
但呼吸声却越来越清晰,渐渐感觉到自己太阳穴边上的发丝在微微抚动,蓦地头皮一麻,像是对方粗重的呼吸声传过电话吹到了我的太阳穴上。
啪的一下,我惊魂地急忙挂了线,转身就去关好大厅的门向楼上跑去。
一口气跑到三楼,却在楼梯口处时刹住脚步。
303室的门紧关着,我至今不能确定杨太太是否还在里面,她那头颅滚向我时的幻觉那么真实,如果这意示着什么,想必杨太太已经不在人世了。
可我不敢冒然拉开门进去看,心里想着明天让莫非过来,请他陪我进去看一眼。
‘咯吱’一声亢长尖锐的声音,303缓缓地开了一条缝,像是在黑暗中拉开了一道可怖的裂缝。
我瞪大眼睛看着这惊悚的一幕,那门,却良久没有下一步的反应,303室里一片黑,也许是风吹的,因为必须得经过303室回到自己房间,所以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