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了眼郭婆子,“这是人话?”
郭婆子抿了抿唇,虽然有点惧怕夏老太太,却也小声地说道:“那……那就是嘛,人我是交到你们俩手上的,出了事儿……那你们就是有关系嘛。”
夏老太太甩手,“老娘不干了,走,回去,我这帮人忙还帮出啰嗦来了。”
夏陈氏也不想干了,可是炕上奄奄一息的郭家媳妇无力说话,却含着泪看着她,夏陈氏的心就软了。
都是当娘的人啊。
“娘……”夏陈氏看着被郭家媳妇拉住的手,心里酸楚,她能够懂女人此刻的心情,她要是死了,郭家那三个丫头,怕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可她又不懂医术,更不敢擅自作主,深深地看了眼夏知了。
夏知了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她一向善良温柔,此刻虽然是同情心泛滥,可是即便是夏知了自己,也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人死在眼前,一尸两命不说,事后也会被郭家闹的麻烦不只。
她不怕,但是不忍心。
夏老太太没有凶儿媳妇,都是当女人的,知道做女人的不容易,“看啥看,你好心,人家当驴肝肺,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吧。”
【郭家婶子和肚子里的孩子,怕是撑不到请郎中来了,何况我看他们家也没有请人的打算。】
夏老太太也不想当坏人,可说好人哪有那么容易当的啊,“走吧,她这是难产,胎位不正,是你有本事还是我有那个本事把她的胎位给正过里啊?”
夏老太太无奈地道。
郭婆子一听,也有些慌了,“锦清啊,还是你来帮忙吧!夏大嫂,我这人嘴巴臭,您别跟我计较,您都知道她咋回事,肯定有法子,老五更是懂医的。”
“我……我不行……胎位不正的话我没试过给人正胎。”夏锦清紧张地声音都颤抖了。
夏知了想了想自家的三个人,都有优点,也都有缺点,选谁都很冒风险。
她娘空有一腔热血,根本不顶用。
奶奶虽然有点经验,胆子也大,但是不懂医术啊。
至于五叔……
【看来看去,还是五叔靠谱点,毕竟看过医书,跟我配合的话,还是可以把胎给正过来的。】
“锦清,要不还是你来吧。”夏老太太道。
时间不等人,郭家媳妇眼瞅着就要翻白眼了。
夏锦清摇头,“娘……娘我不行。”
【五叔啊,你不是想要当郎中嘛,这不就学以致用了,这可是大展身手的好机会,学医者,不可以见死不救哦!】
夏锦清觉得小丫头说的有道理,隔着墙他也能够听见,“我……我……”
“哎呀,快进去吧,我都不在乎了,你就大胆的做呗,等没事儿了我请你喝酒。”
【都什么时候了,就知道喝酒,这个男人也配有媳妇?】
夏知了无情吐槽。
不是她不想动手,而是她还是个小孩子,手上根本没那么大的力气,加上她要真的操作了,不知道郭家娘俩作何感想。
人怕出名,猪怕壮,她不想当被打的出头鸟。
夏锦清紧张地进门,说时候,他也是在医书上看到过的,可是需要很熟练的人才能够做到。
他……连入门都不算。
紧张在所难免。
夏知了抓着他的手,深呼吸了几下给他看。
夏锦清懂她的意思,照着她说的做了,人还是紧张的,但是稍稍地好了一些。
【别慌五叔,你可以的,必要时刻我会出手。】
有了小丫头这句话,夏锦清莫名的就有了些底气,手还真的不抖了。
临产转胎位,其实即便是夏知了真的上手操作,也是存在风险的。
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她也没别的办法,还好不是初产妇,成功的概率也大了些。
“这孩子咋又来……”郭家婆子还是想赶走夏知了,可是被夏家三个一瞪,就赶紧闭嘴了,“看吧看吧,不怕晚上做噩梦,你就看呗。”
夏老太太朝着她翻了个白眼。
“锦清,别怕,出事了娘负责,你只管大胆地去做。”夏老太太看着儿子说道。
夏锦清点了点头,然后把手放在了郭家媳妇的肚子上,又做了几个深呼吸。
耳边是夏知了嘀嘀咕咕的说话声,当然,别人听不见的。
还有在自己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她那伸过来的小手,郭家婆子忍着不敢呵斥。
……
“哇~”
“闺女?咋又是闺女,不是儿子吗?我儿子呢?啊?”
郭安看到襁褓里的小娃儿,瞬间狂怒,“你个废物,不争气的女人,不是说儿子吗?”
夏锦清此时早已经功成身退,不过他在回忆着刚刚转胎的手法,虽然跟他从书上看到的不一样,可真的有用。
他对自己忽然多了些信心。
原来这就是当医者的成就感。
他很喜欢。
“孩子生出来了,可不兴讹我们娘几个了,至于是小子是丫头,可不是我们动的手脚,你娘瞧着呢。”
夏老太太摇了摇头,带着人就这么走了。
夏陈氏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着,快到家门口了才说话,“娘,郭家弟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能咋过?凑合过呗?嫁到那样的人家,摊上了那样的男人和婆婆,能怎么着?继续受罪呗。”夏老太太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帮不了她。”
“娘……可她又生了闺女,日子不是更艰难了。”
“你见过谁家难产的媳妇儿刚生完让下地干活的。”夏老太太摇摇头,“造孽啊,难怪他们郭家没有儿子,活该!”
夏陈氏忧心忡忡,“有什么法子让郭家弟妹的日子好过一些呢?”
“有,她生儿子,可是你有法子让她生吗?”夏老太太冷声说道,“别管别人家的事儿了,你也管不了。”
【也不是不可以管,娘是个好人,见不得别人受苦,不过娘啊,你想帮忙首先得你自己变强,而且得做大,这样就可以给她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夏陈氏反应很快,“娘,您说我要是教会郭家弟妹做绣活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夏老太太疑惑地看着她,“你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你是好心,可是也别太好过头了,知道你俩关系好,可她那个男人和那个婆婆不是啥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