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窗外海棠花未眠。
霍砚庭一路从院子里往外走,霍家的安保巡夜看到他,忍不住问道:“少爷这么早是去哪儿?”
霍砚庭臂弯上搭了一件墨色大衣,随手按下车钥匙。
车灯应声而亮。
“去接少夫人。”男人嗓音低沉,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磁性。
安保怔了怔,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他没看错啊,现在是凌晨四点。
少爷要去接少夫人?
“要我帮您开车吗?”安保弯腰恭敬地问道,这个点霍少的专属司机估计正在休息,也难怪要少爷亲自开车。
霍砚庭沉声道:“不用。”
安保还想说什么,却见男人头也不回地上车,随即耳边传来一声轰鸣,再抬头时,黑色的宾利已经彻底消失在黑夜里,不见踪影。—
姜沫到达国内时,已经是国内时间的早上六点。
即便是这个点,首都的机场也热闹非凡,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在大厅内。
原本万斯年要派直升机护送姜沫回国,只不过被姜沫拒绝了。
F州的事已经解决了,秦煜也没事了,她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了下来,便没有再麻烦万斯年特意弄辆直升机送她回来。
毕竟国内的直升机审批过程十分麻烦。
姜沫也不想动用特权,便直接买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国。
姜沫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十分,这个时间正好还能去一趟别墅看一眼秦煜。
走出机场时,隐约间仿佛看见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姜沫很少会看错,但这次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不然霍砚庭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姜沫摇了摇头,把自己这个可笑的念头甩出了脑海,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来接她。
看来她这段时间是真的没休息好,都出现幻觉了。
“姜沫。”
男人惯有的低冷嗓音在耳边响起,姜沫身形微僵,陡然之间有种梦里和现实交替的感觉。
她缓缓转身,入眼是一双精致的黑色皮鞋,随之往上是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再然后是剪裁合体的西装,挺括有力的宽肩。
最后是熟悉的,冷酷的,凌厉的五官轮廓。
真的是他。
姜沫微微抿紧唇线,看着他没有说话。
霍砚庭轻皱眉眼:“哑巴了?”
“……”姜沫顿了顿,眼神奇怪而惊讶:“你怎么在这里,出差?”
霍砚庭盯着她看了两秒,眸色渐深。
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嗯,出差回来,顺便来接你。”
出差?
顺便?
昨天还在京城,早上出差回来?
这人是连轴转吗?
姜沫眉梢微微上扬,没有戳破男人看似拙劣的谎言。
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没想到这么巧。”
“嗯。”霍砚庭随口应了声,将手中的大衣扔到姜沫怀里:“帮我拿着,不想拿可以披在身上。”
姜沫低头看向怀里被迫拿着的黑色大衣,神情微顿,有些一言难尽地开口:“霍砚庭,这就是你关心人的方式?”
偶有凉风吹来,路过的一对情侣紧紧地裹住了衣服,男生将围巾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戴在女孩脖子上,细心嘱咐着:“宝贝别冻着了。”
霍砚庭皱了皱眉,表情僵硬,冷声开口:“下次我会带围巾。”
“什么?”风太大,姜沫恍惚地问。
霍砚庭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僵硬地转身,语气幽然:“没什么。”
姜沫跟在他身后,唇角不自觉上扬,轻声说道:“霍砚庭。”
“嗯。”
“其实我不怕冷的。”姜沫在后面悠悠开口。
“……”男人语调蕴藏了几分危险:“我说你冷你就冷。”
姜沫眉梢一挑,不置可否。
到了车旁,姜沫看着崭新的豪车,微微讶异道:“你又换新车了?”
霍砚庭依旧没什么表情:“嗯,这辆车我找人改装过,更适合赛车。”
姜沫拉车门的手指微微顿住,下意识睨了霍砚庭一眼。
男人已经率先上了驾驶位,姜沫透过车窗玻璃看他,什么也看不清。
原本以为那个话题已经过去,然而霍砚庭却在姜沫上车后再次状似无意的提起:“一个月后三年一届的FT—ONE重力赛要在滨海举行,沈家是主办方之一,沈岑发了邀请函,沈知知特意交代他要把这邀请函交给你。”
姜沫抬眸,果然在车里看到了一张黑金邀请函。
她伸手从抽屉里抽出那张邀请函打开。
随后缓缓合上,又扔了进去,淡淡吐出两个字:“不去。”
“有别的安排?”霍砚庭漫不经心地问。
姜沫把那件黑色外衣脱了下来,嗓音清淡:“没有,懒得去。”
红绿灯间隙,霍砚庭侧目看了一眼姜沫,眸光深邃。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去哪儿。”
姜沫报了别墅的名字。
她并未说出具体的地址,男人的方向却一点没错。
两人谁也不说,谁也没有点破。
到了地方,姜沫也没问霍砚庭是怎么知道地址的,只是开门下车,径直朝庄园大门走去。
霍砚庭闲庭信步地跟在后面。
庄园很安静,听不到一点声音,姜沫熟门熟路的往前走,一路穿过庭院,直到走到后院最里侧的一处房间,她才停下脚步。
“秦煜。”姜沫出声。
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霍砚庭走到她身旁驻足,挑眉问道:“你确定他在里面?”
姜沫“嗯”了一声:“他在。”
霍砚庭嗓音自带一股金属的冰冷质感,“秦煜,再不出来我找人一把火把这烧了。”
姜沫:“……”
她一脸“你有病吧”的神情看向霍砚庭。
刚要开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细碎的动静,随即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秦煜冷着一张脸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地都能滴出水来。
“姓霍的!你敢烧了这儿,老子就把你的壑园烧了!”秦煜带着鸭舌帽,帽檐遮住了立体的五官,他穿的很单薄,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姜沫目光将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眉心深蹙。
“烧了壑园?”霍砚庭冷笑:“就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