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武用手捶着脑袋:
“我也不是故意要羞辱他,只是他开出来的条件太让人怀疑他骗钱了。”
宋皇后很无语:
“父亲怎么能这样想啊?人家拿身家超值抵押给我们,借款也就是家产的一半,怎么骗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开出一个月十万两银子,让我觉得他说谎,根本不可能嘛。
主要是我原本就不喜欢他这种窝囊废,压根也不想做他这笔生意,所以才……
唉,我以为咱们家不会求到他那一天,怎么知道山不转水转啊。”
宋皇后垂泪:“罢了,这也是命……”
眼见女儿伤心哭泣,宋长武更是难过,把心一横,说道:“我去找他,负荆请罪,求他原谅!”
“不不,父亲,不能这样。”
“这件事原本就是我的错,我一再羞辱他,负荆请罪也是应该的。
如果他还愿意借,我马上给他借款五十万两银子,一文钱利息都不要,只要他能帮娘娘你治好脸上的伤。”
宋长武真是这么想的,别说是借款要还,就算五十万两不还,能把女儿这张脸上的伤疤去掉,恢复容貌,那也是值得的。
仁心医馆。
李煜正在跟几个老郎中一起会诊一例疑难病例。
忽然,只见门外走进来一个老者,寒冬腊月的,赤裸着健壮的上身,脊背后背着一根酒杯粗细的藤条,在不少人围观中一步步走进了医馆。
“请问侯爷在吗?宋长武特来请罪了。”
李煜听到动静赶紧出来一看,竟然是宋家家主,清河郡王,骑兵龙卫军都指挥使,左上将军宋长武。
他显然是一路从家里走到李煜的仁心医馆的,路上下雪,头发胡须都沾满了雪花,看着跟圣诞老人似的。
李煜想笑,可宋长武见到他,上前一步,双膝跪倒,匍匐在地,亮出后背的粗大藤条:
“侯爷,宋长武言语不当,十分无礼,冒犯了您,请您责罚!”
医馆里不少病患都惊呆了,他们大多是穷苦百姓,并不知道宋长武是谁,不知道他一把年纪为何要负荆请罪?一个个惊讶地看着。
李煜赶紧抢步上前,将他搀扶起来:“郡王爷,您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不必如此!”
宋长武原以为李煜会趁机羞辱他一番,再不济也会不理不睬,让他跪在那受一番罪,这些他都想好了,全部承担下来,可怎么都没想到,李煜居然立即就把他搀扶起来了,话语间似乎也没有怎么生气。
这让宋长武更是惭愧无以复加,哽咽着说:“侯爷仁义,老夫羞愧,无地自容……”
“郡王爷言重了,有什么事情咱们屋里谈!”
说着,拉着宋长武进了后院,招呼铁总管找一套丝绵长袍来给宋长武穿上。又让奴婢奉上香茶。
宋长武一路寒风中走来,都差点冻僵了,穿上衣袍,喝了香茶,这才暖和了一些。
李煜的确对宋长武有点生气,但时间过了也就淡忘了,毕竟宋长武在朝堂上帮过他,这件事他一直记着。
再说了,借钱这种事情,人家不愿意,开出的条件过于苛刻,总归也是生意上的事情,没必要计较。
宋长武感激地谢过之后,又拱手道:“侯爷,上次您要在我们银庄借贷五十万两银子,我已经把合约带来,您签字之后,立即就把银票给您送来,利息一文不取!”
李煜微笑摇头:“不用了。”
他现在已经买下京城周围方圆百里的所有无烟煤矿,贷款也就没必要了。
如果宋家愿意合资经营煤矿生意,这个李煜到时很有兴趣的。
可李煜这句话让宋长武脸上变色,拱手道:“如果侯爷还在怪罪老夫,请责罚!直到侯爷出了气再说。”
说着,又要跪下领罚。
李煜赶紧一把拉住他,瞧着他问:
“老将军,你给我说实话,你为何负荆请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求到我李煜的?就冲你在朝堂上帮我过,我一定帮你,只要我力所能及。”
一听这话,宋长武忍不住老泪纵横,哽咽着说道:
“侯爷当真仁义,好吧,那老夫就说了,的确是有求于侯爷您。”
说着,宋长武便将女儿皇后宋芸瑕的遭遇和希望说了一遍。
李煜点点头:“难怪在宫里见到皇后,她都是蒙面的,原来脸上有难看的疤痕啊,这个没事,我先看看,应该能治的。”
宋长武大喜,声音都在颤抖,连声表示感谢。
两人一番商议,商定这几天皇后找借口省亲回家住上一段时间,李煜在宋家宅院里替皇后医治脸上的伤,才能保证不被皇贵妃干预阻挠。
商量好了,宋长武又提出借款给李煜的事情,李煜却说等给娘娘治好了脸上的伤之后再谈。
宋长武只好作罢,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能治好女儿脸上的伤,哪怕白送李煜五十万两银子也愿意。
宋皇后得知李煜答应替自己医治,喜出望外。
她马上借口即将过年,想回家省亲。
赵匡胤马上就答应了。反正宋皇后又不主持后宫,一张丑脸也让他避之不及,回家去更好。
于是告诉她好好跟家里人团聚一段时间,不着急回宫。
宋皇后知道赵匡胤对夫妻情薄,更加心冷,便答应了。
她回到家中当天,李煜也被一顶轿子悄悄抬进了宋家大宅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