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时身后房间里的病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安酒激灵灵的抖了下。
溥淮怔住,很快转移视线看向安奶奶。
他颔首道:“醒了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安奶奶不好意思再麻烦他,连连点头:“好好,溥队长,你先忙,我能找到回家的路。”
等溥淮离开后,安奶奶尝试带路,当第三次路过路线图的时候,安酒终于忍不住叫停,对急得满头大汗的奶奶说,她觉得应该跟着人潮走。
通过周围的环境就知道,这里是二十多楼,小酒从来都没到过这里,更别提能找到路,安酒为了不暴露自已识字不是本人,就随便找了个借口。
有些慌神的安奶奶第一反应就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好不容易从一群人中挑选出一个面相和善、穿着干净的人,两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七拐八拐,终于走上了中心平台。
沙尘暴似乎没给这里的居民带来任何麻烦,地面依旧是那样干净整洁。
给她们带路的人头也不抬的扎进专属电梯里,急切的动作仿佛是自已闯入了48楼。
其实也不能怪他,属实是到这里看病的六等公民是以往的数倍。
两人沿着专属电梯的边缘一直往里走,直到看到一个狭窄入口——通向楼上的电梯就在里面。
等电梯的途中,安酒突然想起一件事,贡献值都在她手里,安奶奶是怎么付的钱?
“我去求的溥队长,他借了三百贡献值给我。”安奶奶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当时风刚停你就昏过去了,一连睡了好几天,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实在担心,这才……”
三百贡献值,是一笔多大的数字啊,要不吃不喝,安酒连续干一个多星期才能存下来。
溥队长一出手就这么大方,安奶奶也被吓到了。
本来以为多,谁知道医生开口就收走一百的门诊费用,至于后续收费,她没经历过什么都不懂,也担心安酒彻底醒不来,又怕又恐惧的情绪下,医生要她交多少,她就付多少。
现在缓过神来,安奶奶心痛的快要呕血。
太贵了,太贵了!!
电梯从顶部摇摇晃晃下降,锁链一阵滑动后停了下来,等里面的人都走完,安酒搀着奶奶走进去。
安酒放下电梯门,脑袋里却一直在想,为什么溥队长敢借那么大一笔贡献值?如果她真的活不了,仅凭安奶奶,是绝对不可能还得起的。
无论是左右邻居,还是上下级关系,两种感情都不足以支撑他借出那么多贡献值。
能轻松借出一笔可能追不回来的债,起码可以说明他是有实力的,能承担的起打水漂的后果。
安酒想来想去,只能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他实力超强,完全不在意这点贡献值。
或许,还能顺带解释为什么守卫队队长和他关系那么好。
但他却住在44楼,和六等公民们生活在一起,还一起工作……
这人简直就是一团迷雾,完全看不清。
安酒的余光察觉到安奶奶情绪不对,靠近贴上她的耳朵,安酒安慰道:“别担心了,我会想办法还给他的。”
安奶奶翕动嘴唇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48楼转眼就到。
熟悉的水泥地面,出乎安酒意料的是,这里居然清理过了,如果不是细看的话,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E区,丁路。
安酒飞快打消之前的想法。
狭窄走廊中满是厚厚一层碎玻璃和泥沙,两侧的房间铁门依旧上着锁,上面凸起的尖刺残留着布料织物。
透过间隙,里面满目疮痍——塌陷的地面,玻璃全碎,床板缺失将近一半,整间屋子残留着沙尘暴肆虐过的痕迹。
在其中一间房间,墙上满是喷溅上去的黑红血迹……
安酒搀着奶奶,缓慢地从这些没有主人的门口走过。
走廊左侧的铁门大多都是打开的,零星还能看到有人坐在门口,或是在清理自家门前。
扫地的沙沙声给这片寂静的空间添了几分生气。
不管怎样,她们还是要想办法活下去的。
拐进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她们到家了,家里的情况和别的房间相差无几,不好好收拾一下是住不了人的。
安酒第一时间去检查玻璃窗。
家里一共有三块玻璃,长度大概是60厘米,宽45厘米,中间稍大。
经过一夜沙尘暴,全都碎了,现在光秃秃的只剩下框架。
尤其暴雨季马上要来,如果没有窗户遮挡的话,雨水会打进来,到时候恐怕连个能睡觉的干燥地方都没有。
眼下最紧要的是赶紧买个玻璃安上去。
安奶奶正在收拾床,她把床板横放斜放,努力补平缺失木板的地方,听到安酒说要下去买玻璃,她张了张嘴,贫瘠使她缩着脖子呢喃了句:
“那得多贵啊,咱们怎么能买得起呢……”
安酒忽视她的话,丢下一句下去看看,匆匆出了门。
路过溥淮房间的时候,她往里面看了一眼,当看到里面不仅窗户完好,地面干净,连床都铺的整整齐齐,就忍不住羡慕。
果然不管到了哪,手里有钱就是好,日子过得就是比别人舒坦。
踩着咯吱的玻璃挤压的声音,安酒从破烂小路走上了平整的水泥路,往日里汇聚很多人闲坐的平台上,如今也寥寥无几,更没几个坐电梯的。
她十分顺利地走进去,到28楼后直奔财路通小商店。
叮铃的风铃刚响到一半,就听到店主在里面喊:“我这还有客人,麻烦你在外面耐心等会儿!”
安酒放下手,在门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小店隔音效果不太好,里面的客人没好气地说:“要我说还是你们这些当老板的心胸宽广,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有贡献值就行,你这店根本来者不拒。”
店主从胸膛里发出爽朗的憨笑:“你的话又对又不对,我做生意是为了更好的活着,干啥和贡献值过不去?知道你们心中膈应,我这不是都没让她进门?
“再说,几天前那场沙尘暴可够大的,他们的日子本就难过,再遇上天灾,那可真叫一个苦,嘿嘿,我又何必再给他们的伤口上撒道盐呢?就当攒功德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