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清晨的第一束光照进幽暗的卫生间。
安酒冷静坐在毯子上,看着对面被绑起来的安酒二号……和三号。
嗯,她发现自已又多了一个复制体。
当突然从沉睡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敏感意识到,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起身一看,三号背对着她,正要走出卫生间。
安酒当即从毯子上跃起,反剪住三号的胳膊,将其摁在毯子上,用布料牢牢绑住。
安酒摩擦了下手指,指腹上还残留着略微粘稠的触感——是刚刚接触三号时沾染上的。
看样子三号刚被复制出来。
就这么会儿功夫,安酒再去触碰‘她’的皮肤,已经变得干燥、粗糙——和她本人别无二致。
就在这时,安酒脑袋一晕,脑海里突然多了两个不同的视角。
一个是眼前有团虚虚的,呈竖长方形的白光。
另一个……她‘看’到自已一脸懵圈的‘看’着自已。
这……
安酒伸手在三号眼前摆动。
在她脑海右边的视角里,她正缓缓地冲着自已摆手。
那脑海里竖长条形的白光,是二号的视角?从她的角度看,客厅里的光刚好被门框框住。
安酒上前解开二号眼睛上的布条,果然在左边视角里‘看’到了放大的自已的脸。
随着二号三号转动脑袋,脑海里的视角也跟着变化,而她可以随意选择任意一个视角将其放大,自如到就像自已多长了两双眼睛。
就在这时,她听到二号、三号‘说’:“……要多多吞噬,要让世界都变成安酒的,独占所有资源,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王!”
“吞噬他们,感染他们,让他们变成自已,实力越大,权利就越大……”
“要出去……”
“要出去……”
原来是这样。
安酒此时终于明白了,复制体越多,能给到的视野就越多,复制体的存在主要是帮助主体抢夺权利,吞噬异已,扩大自身权利,独占资源。
相当于拥有一支忠诚度更高的队伍。
越是最先出现分化情况的主体,会最先变成实力超群的一方势力,等到对方发展到一定规模后,只要本体藏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周围不留死角,会很难解决。
这一点,安酒是从昨晚的司机身上看到的。
他的复制体足够多,完全可以碾杀任何一个刚刚开始分化的人,但他最终惨死,原因就在于把所有复制体都用在围剿隔壁邻居上,身边没留人,视野有盲区,被那个年轻女子给截胡弄死。
借此,安酒也得知,只要主体死亡,所有复制体也会跟着消失的信息。
好消息是主体就是漏洞,坏消息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拨人,身边将会被围的密不透风。
如果是这样的话……
她是不是也应该主动出击,让身边聚集更多复制体,加大生存几率,以便成功跑回门内?
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多几条命,可以利用让复制体替自已开路?
只是,复制体说的什么感染、吞噬,具体指的什么意思?过程又需要多长时间?
这些都是未知数,想要搞明白的话,还是得先找个人试试看。
安酒平静下来。
她拿着食物走进厨房,先把剩菜加热,认真吃完填饱肚子。
这样一看,本该第一天就发现的端倪,在‘好心人’的助力下,一直拖延到今天。
她真的,十分谢谢ta,当时就应该把门反锁的,说到底还是她仁慈了……
饭后,安酒开始寻找趁手工具,势必要一击毙命的,这期间的过程越短,对她越有利。
要长、还要强,最终她选中长扳手。
安酒把第一个目标放在隔壁的邻居身上。
现在已知的,对方的猫已死,昨晚拉回去的尸首,很可能已经变成她的复制体,如果她今天也分化出一个复制体的话,加上她的本体,最多三个。
昨晚邻居和物业的人发生打斗,没有复制体出来帮忙,就已经能说明,她当时的家里没有第二个复制体,不然不可能是本体上。
隔壁的邻居是超市营业员,在香肠试吃前,安酒曾仔细观察过,对方身高一米六,相貌年轻,身材是当下年龄偏爱的干瘦模样,挽起的袖口下,两条小臂又白又细弱,唇色也偏白。
一看就没经过力量训练,还有可能贫血。
虽然安酒因饥饿身材也干瘪,但前段时间辛苦的挖矿工作,很大程度上让她的双臂得到锻炼,手头是有力气的。
和邻居对上,应该能五五开。
安酒不会因对方瘦弱的身形产生轻视,为了以防万一,她翻出家里所有的胶带,再翻出贵人小孩曾经的课本,将其贴在肚子上,用胶带一圈圈缠好。
尽量在不影响行动的同时,保护住脆弱的内脏。
她换上更利于行动的运动衣,握着扳手熟悉手感。
安酒清楚意识到,当复制体的意志持续不断的传到她这里来时,洗脑就开始了。
意志再坚定的人,也经不住一天二十四小时、没有停歇的在脑海中听到重复的一句话——
‘杀掉他们,成为权力最大的人,享用所有资源。’
这就意味着,主体会渐渐失去理智,陷入疯狂,也就是邻居的战斗力可能会加强。
她得一切小心。
做好所有准备的安酒即将推门出去的时候,猛然听到外面踩着台阶上来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安酒轻轻撕开贴在猫眼上的胶带,没有贸然凑上去。
那道脚步声最终停在门外。
叩、叩。
是她这边的门被敲响。
“……老高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怎么没来找我呢……”
这声音多少有些熟悉,很像圆脸阿姨的口音。
“你也别怨恨我,大清早让你到我家去,只是想把家里不要的旧衣服送给你,谁知道那天就这么倒霉,你就被一个跳楼的丫头给砸死了……”
叩叩。
“我刚刚从外面看到你了,你不是一直都想着减肥吗?你看看,现在的你多瘦啊!我看着都羡慕嘶——了。”
“开开门,让我进去吧……”
圆脸阿姨用最最温柔的声音,耐心劝着里面的‘老高’。
锁舌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她顿时兴奋地抹去嘴巴上的涎液,继续哄道:“对对,就是这样!老高啊,我不仅是你的朋友,还是你最好的朋友。”
她意识到自已被激动情绪冲昏头脑,话都开始说的混乱,正欲重新纠正,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