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
猪头男拼命摇头,眼睛使劲往管理员的方向看。
可管理员只盯着安酒,神色晦暗不明。
“我说的没错吧,管理员大人。”安酒推开猪头男,站直腰背,目光直视着他。
怒火将她的眼睛烧的极为明亮,这在48楼很少见,看上去像极了高等公民。
比自已还高一级?
管理员心中冷笑,绝不承认那股扰得他烦躁的情绪,是嫉妒和愤怒。
“安酒,你刚刚问,为什么要锁你家的门? 好,现在我就当着大家的面,一字一句地把话给你说清楚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从兜里掏出工作本,把纸页翻得哗啦哗啦响,然后停在其中一页上,展示在大家伙面前,说:
“48层E区丁路44号房,直到这个月,已一共欠下五个月的房租,除去上月还了1280,现在还欠5720!”
“你口口声声的左一句蜂巢制度,右一句蜂巢规章,难道不知道蜂巢禁止欠费满六千,管理员有权随意处置你们!”
他摘下铭牌,举到安酒面前。
“认识这上面的三个字吗?管!理!员!”
“48楼的管理员是谁?是我!”
“从异世界活着回来了不起?就以为自已有能耐了?”
“在48楼,我就是你的天!在这里,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一切听我指挥!”
“我现在只是锁门,要是你还不起房租,一会儿我会把你们俩全都赶出去,注销你们的六等公民身份,让你们在外面饿死、冻死,永远也不能踏进蜂巢一步!”
“要是我还完房租呢。”安酒面无表情道。
“就凭你?”
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逗乐的笑话,管理员大大嗤笑一声,指着她对身后的那群人声音夸张地说:“你们都听到了吧?她说她还得起!”
然后他回头冷笑:“你以为我没看节目吗?你要真那么有本事,门开了以后,怎么不第一时间跑回来?要是没猜错,你是在门快关了才跑回来的吧?恐怕这些天你一直龟缩在哪个角落,苟且偷生吧,你这种人我见太多了!”
“自以为很了不起,自以为去过异世界就高人一等,今天我就告诉你,在48楼,这种现象,不、存、在!”
他的恶趣味陡然升起,环臂紧盯着安酒的眼睛,等待着里面会出现的惊慌、害怕和求自已饶她们一回。
这样才对么,在异世界里再厉害又怎样,回来了不照样得被自已管!
可那双眼睛依旧平静,甚至有些冷漠,她重复着刚才的话:“要是我还完房租呢。”
“那——”这不可能,将近六千的贡献值,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以前的欠账一笔勾销,我给你把门打开!”
“不够!”安酒伸手指向对面的邻居家里,“你还得把每间房子里配套的桌椅全都给我送回来,还有这里的床,也得换个新的床板——”
管理员打断她:“行!没问题!只要你能把欠账还了,我还免费给你一床褥子用!但要是你还不起,现在就带着你家老婆子滚出蜂巢!”
他话还没说完,安酒就打开虚拟手表的付款界面,抬起眼睛,“来,收款。”
被这双澄澈的眼睛一望,管理员感觉自已被挑衅,他气上头,把自已的虚拟手表贴了上去,对着安酒语气阴森道:“你最好真的有,要是敢耍我,我会亲手把你们的腿——”
“叮,成功到账5720,已存放至您的个人账户!”
“……”
小小声音不大,却成功控场三秒。
随后——
“什么?!”管理员嗓门都拔尖了,整个人原地蹦起,“到账多少?!”
身后有人回答他:“管理员,我听到了,是5720!”
“对对对!我也听到了!真的是5720!”
“这么多贡献值,居然一次性就付清了?妈呀,半年的债就一下子还清了??”
“一天挣50,得多少天才能存够五千?我的天,我算不出来。”
那些人看起来比管理员还要激动,掰着手指数来数去,一张张灰色的脸上挂满了难以置信,就仿佛还清债务的是他们。
管理员匆忙打开收款记录,最上方,5720四个大字明晃晃的刺进了他的眼睛里。
好疼!
居然,真的让她给还完了……
那自已刚刚放出去的话……淦,玛德脸都丢没了!
管理员感觉脸上又热又痒,耳边充斥的声音变成一根根箭羽,狠狠将他的脸皮扎破,像个被捅烂的皮球。
他回头怒吼:“都给我闭嘴!!!”
那些人俱是一愣,喏喏着半低下头,一声不敢吭,默默承受来自上位者的怒火。
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像根绷紧的弹力绳。
可这时一道催促的声音插入。
“现在能开门了吗。”是安酒。
管理员额角青筋一跳,“不行!你刚刚付的是以前的欠款,这个月的得提前付,你们有欠账的前例,为了避免蜂巢经济受损,必须提前收!”
身后那些人听了他这些话,忍不住捂着嘴巴,堵住即将冲出来的惊呼。
那岂不是得再付一千?
算下来,一共就是6720了!这么大的一笔数字!
怎么付得起啊!
众人忍不住把目光看向站在管理员对面的,瘦瘦小小的女生,眼底隐约泛起怜悯。
就算付不起,也不怪她……
哪来那么多贡献值啊,这不是故意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安酒皱眉:“准备收款。”
“你!”管理员瞪大眼睛,“还有贡献值?!”
“我说过没有了吗?”
安酒主动把虚拟手表贴上去,管理员的虚拟手表再次发出提醒:
“叮,成功入账1000贡献值,已存入——”
管理员突然一把捂住虚拟手表,眼神惊慌道:“行行,是我狗眼看人低了,我这就给你开门。”
他从侧腰解下一串绑满了钥匙圈,丁零当啷一通找,利落的把门给开开了。
“你还得把本上的记录也更新了,还得给我个证明。”安酒挡住他。
管理员:“……?”
安酒稍抬起下巴,指着他的工作本,态度很坚决。
“……行。”
管理员掏出本和笔的瞬间,一颗满是黄毛的刺头横插过来。
他一顿,刚想赶开,转眼又想她又不识字,只是作势给自已看罢了,便随她去,扒开笔帽,在其中一行字上重重划了条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