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酒看着他,“打几折?”
张老板爽朗一笑,“放心,肯定包你满意,我现在手头上有两款玻璃,一款是你现在看到的,还有一款很牛,防护力杠杠的,包你能用到冬天都不冷!”
他从货台和墙的缝隙间掏出一小块灰色的玻璃,对着表面一吹,积尘呼地一下飞了起来。
“咳。”
张老板立即说:“呛到你了吧,我用抹布擦。这款玻璃其实是我自留准备冬天用的,你瞅瞅,它可是有双层厚,中间还抽了真空,能有效挡住99.99%的冷空气!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宝贝我可不会拿出来。”
安酒接过来,好坏看不出来,但总觉得和展架上的单层玻璃没什么两样,不过双层的确比单层好。
至于老板说的夸张话,她是一点不信。
“既然是老款,价格应该是新款的一半吧?”安酒直言,“你手里要是只有这一块的话,就不用浪费时间推荐了,我家里的玻璃全都碎了,要一块没用。”
“这你放心,整个蜂巢的窗户尺寸都一样,就算你想单买我也不卖,至于价格嘛,其实——”
“那就算了,我要新款。”
“欸?”张老板许是没想到安酒想都不想就拒绝,准备好的说辞都没派上用场。
但他还想再挣扎一下,“先别急,不是说了能给你便宜。”
“我知道你想把旧款脱手,我不介意收,但前提是够便宜,你知道的,我很穷。”安酒目光真诚,再次用上穷这个字眼。
张老板的脸皱成囧字,“你不是刚从异世界回来?”
“……你知道?”
“节目刚开始的时候,刚好看到你从左下角经过。”张老板视线下落,看着她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你不像没收获的人。”
安酒平静道:“嗯,富过,但还完欠下的半年房租后,我的确又穷了。”
“……”
张老板无语凝噎。
干脆道:“二百一块,不能便宜,安装费也二百——这是给别人的,也讲不了。要是还觉得不合适你就请回吧,毕竟这可是两块厚度,卖的比单层都便宜,我就算不挣,也不能往里搭。”
安酒摁住他想收回的双层玻璃上,“可以,就这个价,现在去安装?”
张老板摇头,“我得先去找人,他们最近业务忙,估计得排队,我尽量和他们说说,先给你装。”
话说到这个份上,安酒也就顺着台阶下。
“行,麻烦你帮我尽早安排,费用付过去了。”
张老板抬起虚拟手表一看,成功入账……八百,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来来,我帮你把玻璃绑起来。”
……
安酒扛着玻璃到家的时候,看到门外站了三个人。
他们身边有张桌子,上面还放着个黑亮的褥子——是管理员答应送来的东西。
没闯进家里,还不错。
安酒缓缓走过去,无视他们的眼神,单手拨开插销,进门后把玻璃靠墙妥善放好。
“把东西搬进来吧。”
桌子是个单人用的小圆桌,椅子也是没有靠背的矮脚圆凳,不知经过了几手,上面的漆都掉快没了,用得力稍大些,凳腿就开始摇晃。
能用就行了,安酒不嫌弃。
再看那块褥子……摸上去粘手,闻着还有股臭味,展开一看,深一块浅一块的‘地图’,还有三处地方磨损严重外漏着棉絮——头、屁股、脚。
一股捂烂了的脚汗臭+尿骚味+汗臭+不知名的腥臭混合着扑面而来。
……哕。
不敢用,怕生病。
重新折起来扔在靠窗的角落,她用湿巾把刚碰过褥子的手指仔细擦一遍,然后才去摸奶奶的额头。
体温已经正常,听着呼吸也变绵长。
安酒从桶里取出水杯往碗里倒些水,然后拿出空间里的保温桶,盛出几勺稠粥兑在水里,再剥开一个茶叶蛋,把蛋黄碾碎,和粥混合在一起。
想着最好营养全面点,又另外加了一小勺奶粉,混合均匀后,又稍加了些水易于吞咽,安酒试着喂进去。
不知是感知到食物,还是尝到奶粉的香甜,奶奶虽然没睁眼,却也十分配合的把半碗粥都咽了下去。
安酒松了口气。
能吃饭就行。
简单收拾一下,她取出门锁和螺丝刀,准备提升一下家门的安全性——也别是个人都能伸手进来开门。
锁盒上有安装说明,跟着一通操作,很快就完事,她测试了一下,发现依旧有bug,除了赌别人不懂这玩意怎么开之外,她还有双重保障,一个铁链锁。
多绕几圈后落锁,没钥匙谁都不可能打开。
等奶奶醒来后教会她怎么使用,这样就算外出不在家,也不用太担心奶奶的安危。
趁着天气还亮着,安酒卷起袖子,抓起那床褥子就往楼下的黑市冲——能卖就卖,不行以物换物也中!
安酒刚到地方,就有人凑上来问有没有吃的卖。
她摇头,顺道问:“你要褥子不?便宜出。”
“都快饿死了谁要这东西!能吃吗?能吃我就要!”许是饿急眼了,这人居然对她发邪火。
安酒横眉:“滚!”
之后又来了几个人,倒是有人愿意用枕头换,只是拿出来一看,和这褥子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套,拒绝之后,她顺着小路往别处走。
这里人多些,出什么的都有:穿过的鞋、巴掌大的本子、勉强还能照人的镜子、一副塑料碗筷、不知干啥用的全是窟窿眼的珠子,还有变形了的有朵小黄花的贴身内衣……
总之都是些鸡肋不值钱的东西。
安酒抱着褥子从他们面前经过,留意他们有没有想要交换的眼神,同时也在看有没有自已需要的东西。
她突然停下,看着对面男人握在手里的打火机,简短道:“出还是换?”
男人摇头:“得用吃的换,或者给我两个贡献值。”
“我也没东西吃,两个贵了,一个吧。”
“一个?你看看,里面还有至少一半,够用好几次的了。”他把打火机举到安酒面前,让她看里面丁烷的余量。
“要是满的还能值两个贡献值,现在只值一个。”
看到打火机,安酒第一想法就是能烧点热水给奶奶喝,冲药也不至于用凉水融了半天,底部依旧有颗粒。
男人不甘,“我买来的时候可是花了四个贡献值,剩一半怎么也能卖两——欸你别走,回来,再谈谈,要不我再搭点别的!”
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来个人,走了卖谁去?!
等把人喊回来,他从兜里摸来摸去,却什么都没摸出来。
最终他咬牙说:“你给我两个贡献值,我知道有个人要买褥子,我帮你卖出去,就当那一个是给我的辛苦费!但话说在前面,他曾经说过,最多不超过三个。”
“……”安酒缓缓道,“既然这样,那不如你把打火机给我,再付一个贡献值,褥子你拿走,怎么卖你都不亏。”
而她也图个尽快脱手,别浪费时间。
男人一脸迷惑,没想明白,“嗯?啥意思?我算不明白……说简单点。”
“意思就是,我只会出一个贡献值给你,但如果你拿褥子卖给你的朋友,能卖三个还是四个,就看你的本事了,多余的贡献值只属于你,和我无关,而且就算只卖两个,你也不亏。”
安酒解释完,男人又想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了。
揣着打火机,收获一个意外得来的贡献值,绕一圈再也没发现别的有用东西,安酒便坐上简易电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