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砚听完,脸色黑如阎罗,拳头攥紧,手臂上的青筋鼓胀着。裴溪以为他是发现自已花了五两银子娶了个活不久的病秧子生气。
其实沈怀砚是恨不得现在回头去把裴民一家子的头拧下来。
郎中道:“我给你们开几贴补药,回去调理调理,补药要吃,吃食上也要多注意些,鸡汤,鸡蛋要吃,蔬菜也不能少。”
最后沈怀砚买了一大堆补药,又听说红枣吃了补气血,又在药房里称了一大包红枣,足足付了一两银子的药钱。
看到他拿出那一两银子,裴溪眼皮一跳,他虚声道:“我不用这些。”
沈怀砚却是压根没想听他的,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乖啊,钱没了咱可以再挣,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裴溪觉得自已实在看不透这个人。
裴民走得又渴又累,结果沈怀砚一点都不体恤他这个老丈人,冷着脸道:“快点吧,再拖下去五两银子别想要了。”
裴民 这下心有怨言也不敢发了。
挪户文牒盖个官印就成了,沈怀砚把自家的文牒放好,转头看见裴民紧紧盯着他,怕他赖账似的。
沈怀砚嘲讽的嗤了一声,掏出五两银子扔了过去,裴民连忙接住,拿在手里后还谨慎的咬了下是不是假的。
确定是真的后,他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看了眼沈怀砚身后的裴溪,连句体面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裴溪也没奢望他能对自已说什么体已话。
沈怀砚怕他难过,垂眸看着他,温声道:“裴溪,别怕,我会给你一个家。”
两人没有直接回家,沈怀砚带他到了成衣店,小二认识他,沈怀砚在县里开了家肉铺子,雇人管着,生意挺红火的,他道:“哟,沈老板,这是要买衣裳?”
沈怀砚道:“对,麻烦帮我家夫郎挑几件适合的。”
“这位沈夫郎,您是喜欢素净些的还是鲜艳些的?”小二是个人精,看裴溪衣着窘迫也没有任何异色。
裴溪从没有进过这些地方,一时有些窘迫无措,下意识求救般看向沈怀砚,像只懵懂无措的小鹿。
沈怀砚忍着笑轻咳了一声,走过去帮他挑。
“沈老板,你夫郎肤白,穿这个天蓝色的肯定好看。”
“好,包起来。”
“这双绣鞋绣艺精巧,用的布料也是顶好的,踩在脚下如踩在云朵上一样绵软。”
“包起来。”
“......。”
“包起来。”
事实证明求助沈怀砚是错误的,这人忑会花银子了,只要小二说适合他的,他都只有三个字包起来。
小二赚了笔大单嘴都要咧到耳根了。
买完衣服,沈怀砚又拉着他去了家具铺子,订了两个装衣服的箱笼,一个梳妆台,一个梳妆柜,一套红漆家具,这些都有现货,现在就可以送到家,沈怀砚便把地址留下,让人送过去。
这家店是有名的老字号,价钱自然不便宜。裴溪看着沈怀砚几两银子几两银子的往外掏,眼皮直跳。接下来沈怀砚要拉着他进首饰铺子,他怎么也不愿进去了,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裴溪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不用浪费钱,说好像不对,那是人家自已的钱,人家想怎么花怎么花,但是不说也不对,沈怀砚今日买的除了那一套婚服,其余都是给他的。
沈怀砚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故意逗裴溪,“怎么,还没成婚就想替夫君省钱了?”
裴溪一听,果然有些恼怒,红着耳根道:“我不是...没有,那是你的钱你想买就买,你怎么花我不管!”
沈怀砚故意咋舌道:“那可不行啊,你是我媳妇,你得管着我才行。”
他笑盈盈的看着裴溪浅色的眸子,“不过今天这个你确实不能管,这些都是我们成婚不能少的,也是我对你的珍惜。”
裴溪不知怎的又被沈怀砚花言巧语哄进了首饰铺里,沈怀砚看中了一只白玉绞丝镯,裴溪肤色白,戴着时像浮水而出的嫩藕,佩戴时还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二道:“客人真有眼光,这个样式的绞丝镯可是我们店卖得最好的,这款镯子对工匠技艺要求极高,对玉石原料也是相当挑剔的,是不能有一丝裂痕的。”
沈怀砚道:“不错,这个多少银两?”
小二忙道:“也不贵,也就一百两二十钱,你若是要,小的给你抹个零头,一百两十钱给您拿下您看成不?”
裴溪咋舌,一百两叫不贵?他活了十六年,拿过的钱还没有五十文。
沈怀砚却是一点都不带犹豫,从荷包里拿了张银票递给小二,“成,就这只镯子了。”
他没有把镯子放回盒子里,而是握住裴溪的手,直接给他戴了上去,满意的点点头:“嗯,真好看。”
裴溪看着手腕上的东西,只觉得有千斤重,这一天过得太混乱了,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买完镯子就可以回家了,沈怀砚买了连根糖葫芦,一只放油纸包里准备带回去给沈珩,另一只递给裴溪,“糖葫芦刚甩糖出锅的时候,才是最甜的,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