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淮晟强行将眼底咆哮的怒意压下,生生憋黑了脸,转而用虎口钳住了她娇俏的下颔。
易舒颜几乎是等着那狠狠的一巴掌招呼,可她只感受到那手的火热,空气静了几秒,她才堪堪张开双眸,眼睛红红的看清了面前男人的脸。
头顶微微泛黄的灯光将他硬朗的俊容线条都模糊了,如若不是他脸上还尚未褪去的怒意,她差点以为他变了脸。
“现在知道害怕了?”
他的话语冷的掷地有声,惹得她睫毛一颤,滚了热泪,一脸的不甘和倔强让简淮晟有点烦躁。
“滚下去。”墨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简淮晟甩下一句“去洗干净”便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浴室中。
易舒颜蓦地松了一口气,浑身如筛糠般颤抖,却还是硬撑着去了浴室。
暖暖的热水包裹着身体,温度由外而内的传到体内,易舒颜坐在浴缸中,蒸腾的水雾将她的脸都弄湿了,眼泪仿佛断了线一般滚烫的往下掉。
她禁不住把水开到最大,抱住膝盖,颤抖的压抑住哭声,无声的释放着自己的情绪。
……
清晨。
“太太,您醒了吗?”一把温柔的声音将易舒颜惊醒。
她蓦地张开双眸,却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了,身畔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睡过的痕迹,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太太,该用早餐了。”是佣人湘姨的声音。
易舒颜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应了一声:“醒了!我很快就过去!”
她匆忙的起身,却感觉似乎忘记了什么,才转了身,发现自己身上换了一件睡衣,目光扫过周遭的一切,最终锁定在了桌子一角的烟头上。
是了,昨晚一切都不是梦。
简淮晟真的回来了。
易舒颜有点慌,她昨晚明明一直在浴室里,是谁……他么?
她愣怔了一会儿,门口催促的声音再次传来,易舒颜也顾不得多想了,即刻收拾了去了前园。
简宅作为红三代的代表,坐落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三进的院落大的惊人,前园是长辈们的住所,靠近花园,清雅幽静,后园是他们的住所,自从易舒颜嫁进来便深得简老爷子的疼爱,独独僻了一处房子给她,一应上下全全由她做主。
简家是世家门楣,从来都是规矩严明,一天之中的早餐必定是一家子一起用,前园前厅的作用就在于此,易舒颜到的时候,老爷子才刚刚入座,简家的规矩,要老爷子动了筷晚辈才能用餐。
简家老爷子也是八十几的年纪了,虽然白发苍苍面容饱经风霜,却依旧透着一股子岁月打磨的威严感,身子骨英朗亦如从前,保持着军人该有的仪态,坐在正厅上不怒自威。
她安静上前,行礼问好,将将落座,便发现自己身畔有一个空缺。
简老爷子点了点头,有点浑浊的眸子在看到易舒颜身边的时候,闪过一抹不快:“颜颜,淮晟还没有起来吗?”
易舒颜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今早床上整齐的没有丝毫痕迹,她便知道简淮晟根本就没有在家留宿,可这话却不能如实跟老爷子说,简家的规矩一向严明,只怕说出来又是一场争执。
她有些左右为难,恰逢简母宋岚绮撞见,知子莫若母,她便替易舒颜打了圆场。
“爸,淮晟昨晚才刚刚回来,这几年他一直在外面,可能是有些朋友要见,所以没有来,只怕颜颜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呢——”她说话间瞟向易舒颜,后者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哼,这个孩子从来都是没大没小,即便是有朋友,也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妻室,才回来就夜不归宿,太不像话了!”简国城冷冷的开口,言语间不掩愠怒。
宋岚绮一向是个传统的女人,眼下丈夫斥责,当即也没了话,倒是简国城依旧生气,责备她“慈母多败儿”,却被简老爷子打断了。
“罢了,国城。”简老爷子摆了摆手,简短几个字就断了简国城的斥责,桌上一片安静,他招呼了易舒颜坐下,便吩咐人盛了粥,“孩子们还要工作,早些吃了去吧,只是,颜颜——”
“是,爷爷。”易舒颜谨顺的应声。
“淮晟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执行任务,许多公司上的事情还要你多帮他,他有些桀气,也要你多包容。”
易舒颜应声,张了张嘴还未应答,便听得一道清冷的声线从门口传来:“帮忙就不必了。”
众人顺着瞧了去,就见到一抹欣长的身影优雅踱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