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九月二十三。
老人下葬,入土为安。
丧事总算告一段落。
南暖接连几日的陪伴,打算今天回家。
在寂静安静的温家别院,南暖将玉镯取下,递给面前一身漆黑的温商沉:
“温总,这个手镯太贵重,还是交给你保管比较好。”
温商沉眉宇微蹙:“奶奶才走,就想让奶奶死不瞑目?”
南暖连忙摇头:“不是,我只是……”
“南暖。”温商沉严肃叫她名字,一脸沉稳:
“奶奶是真心喜欢你,希望我们安好,何况……我对你的感情,还没考虑清楚?”
南暖一怔。
她这些日子忙,压根没怎么想。
不过,有切身实际的感受。
他带她回家见奶奶,见父母。
带她一起举办葬礼,哪怕百忙之中,他依然会关心她的身体,注意她的情绪,担心她一个人生疏,社恐。
他真的很好。
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南暖沉默间,温商沉往前一步,目光深深锁着她小脸,唇畔掀开:
“南暖,我对你不是玩笑,是以结婚为前提。”
“给一个交往机会,如果不满,再另说,嗯?”
他深情,认真,邀请。
南暖看着那柔邃温柔的眼睛,感觉自己要坠下去,几乎做不出任何拒绝的反应,本能点头:
“好,试试。”
本来她就要找新恋情。
本来她一个二婚女能遇到温商沉这么绅士的人,就应该珍惜。
何必矫情?
南暖的答应,令温商沉目光折射出丝丝点点的星光,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暖暖,我会好好宠你。”
南暖:“……”
此刻已经感受到了。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她?
外面。
燕北寒今日来温家后,宾客们走后,他依旧坐在库里南车内,等待南暖出来。
这一等,便是深夜。
他抽出一支香烟点燃,慢慢吸着。
烟雾入喉,稍呛。
他夹在指间,任由燃烧着,偶尔抽几口。
一支又一支。
烟盒直接见底,别墅灯光也熄灭了,依旧不见人出来。
燕北寒心间莫由来腾起一抹烦躁,摁灭烟头扔进烟灰缸里,拿过手机划开屏幕,直接拨打南暖电话:
“下来。”
两个字,利落果断,是毫不犹豫的命令。
南暖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看一眼来电,真是燕北寒,忍不住皱起秀眉:
“燕先生,有事吗?下去哪里?”
她刚刚看温商沉几日没怎么好好吃饭,便做饭给他吃。
吃着吃着,男人便在餐桌上睡着了。
她辛辛苦苦刚送上来,就接到这莫名奇妙的电话。
燕北寒声音低冷:“我在温家楼下。”
什么?
楼下!
南暖错愕,下意识走到窗前想看外面,可惜外面是花园,看不到什么。
只听男人冰冷的说:“不想我上去抱你下来,就三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
电话直接挂断。
南暖小脸白了又白,不敢耽搁,快速替温商沉盖好被子,飞速下楼。
楼下。
马路边,路灯照射的夜里,库里南霸气停着,自带尊贵。
南暖仅看着车就感觉畏惧,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过去站在车门外:
“燕先生有什么事?”
燕北寒降下车窗,如鹰隼般的视线穿透夜色直直落在南暖身上:“打扰你好事了?”
“在和他睡,还是正准备睡?”
南暖小手一紧,感觉燕北寒的话和眼神很侮辱,当然,他的气息也很危险。
她才不会蠢到在这里跟他发生争执,议论不好的事情,影响温奶奶安息。
“燕先生有什么事直说吧,不说我要回去休息了。”
她说的回去,是自己家。
燕北寒却理解成别的意思,目光深寒:“怎么,不上车,还打算上去?”
南暖嘴角一抽:“……”
气郁,无奈,最终咬牙,饶过车,直接拉开车门坐上去:
“那麻烦燕先生送我一程,回花园私寓。”
燕北寒侧眸看一眼南暖精致发白的小脸,约莫三秒,转过脸去,发动车子,驶离。
一路上,很安静。
车速很稳,一如他沉厚保守的性格。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到花园私寓,稳稳停下。
南暖解开安全带时,意外看到烟灰缸里的十几支烟头,平时燕北寒很爱干净,不允许车内有上次的垃圾,这说明是今晚抽的。
过去他也极少抽烟,今晚抽这么多,想必心情很不好。
南暖不想做被牵涉的无辜,躲闪着想下车:“今晚很累,燕先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改天再说吧。”
不料,车门‘咔’一声上锁,关闭。
拉不开!
南暖诧异望向燕北寒,只见男人正好望过来。
那冷俊的脸在灰暗光线下越显冷硬立体,声音凉薄矜贵:
“我是不是提醒过你注意影响?离婚证还有半月,几天都等不得?”
南暖听出他在温怒。
看着他深沉危险的眼睛,压根捉摸不透,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在意这种问题,索性掀唇:
“燕先生,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们的关系,没有必要再过问关心。
最好的前夫前妻,是销声匿迹。”
“……”
“燕先生这样次次联系,反复追问,该不会是喜欢上我?舍不得离婚了吧?”
南暖的话,令燕北寒黑眸一沉。
抬手,拉过她的小脸,声音低沉而出人意料的说:
“是,我的确后悔,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