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云浮峰,太玄峰枢纽处。
结界已破,枢纽洞开。
随着总枢纽控制的灵脉群纷纷坍塌改变,十万年生生不息的七十二座云浮峰,逐渐的解体崩塌。
从外而内,散落下坠。
巨大的灵树大头朝下的呼啸着跌落,原本会下落变成灵气散开的落水瀑布,在失去了阵法加持的情况下,宛如暴雨一样裹挟着泥土直冲了下来。
更有那些在原本拥空间阵法叠加的各种灵境里的灵禽、灵兽们,或哀鸣或惨叫的在半空中坠落。
空中有无数看不清的人影也同样在下坠,高阶修士们都有御空之术,但很多小弟子或者来参观昆仑云浮峰的游客们,并不是人人都能御空的。
他们同样尖叫着跟随着坍塌的大片地块跌落。运气好一点的,仗着法宝或者身法,不断在尚未解体的部分来回横跳。
可这样也只能是勉强多支撑一会而已,脚下能借力的地方越来越小,崩塌的速度在不断的加速。
堕人如雨,人间炼狱。
就在这片惨状当中,一股冲天灌地的灵气,就像初生的太阳一样,直接在半空中投映出来漫天的七彩霞光。
这是祥瑞之气,更是大能修士成功晋阶才会有的“异象”。
但也不是没有人提出对祥瑞征兆的质疑。
——怎么会忽然有大能突破,在这么乱的时候?天哪,差点砸到老子,幸亏我闪得快。
——看,那变掉下来的是不是金斑灵狐,地阶灵兽啊。啊,摔死了摔死了……
——这吉光定是大能突破了,跟上古玉简上记载的一模一样,霞光阔境,初旭吞吐。
——可这真的是大能么,我,我怎么没看到劫雷啊。不是所有大境界,都要先应劫,再应缘么。
——嗯,是没看到劫雷。莫非,这劫雷都劈到了昆仑灵飞峰上?
——别瞎说,刚刚我就听说,是上面出了大事了,几个化神仙君打起来了,有人抢到了昆仑的总枢纽的秘钥,还解开了咱们的防御结界总阵。
……
……
让剑州修士们议论纷纷的异状,正是落华峰峰主谢辞君强行境界突破时带来的吉云锦霞。他的修为几乎一息一涨,从元婴后期,到化神初期,再到化神中期,甚至到了化神后期,一路攀升,未曾停歇。
到了化身后期之后,谢辞君的修为上升的势头,依然没有停下,反而愈发的高亢激进,强横的威压越来越凝实,霞光也从七彩的逐渐因为明亮而变得刺目起来。
这种压力,越是靠的近,就感受得越真切。
像站在谢辞君身后的容与,在刚刚谢辞君的境界冲到化身初期的时候,就被压得抬不起头,甚至单膝跪下,胸口气血乱冲,直接一口逆转灵气上行,喷出一口鲜血。
谢辞君虽然没有回头,却分出了一道小小的念力,快速的在容与身边转了一圈,划分出个小小的空间来。
在这片神念加持的空间里,那巨大的法则之力才没有继续无差别的攻击,把容与直接挤成肉泥。
容与有谢辞君给单独开辟出来的安全领域,可近在三丈之内的庚焱尊和藏觉尊就没有这种运气了。
随着谢辞君境界的抬升,无形的剑意开始迅猛又强横的在这片空间内纵横穿梭,宛如拉出了一张无形剑网。
但凡这片网过之处,所有的东西都要被切成齑粉。尤其是两个魔尊更是会天然的被昆仑剑意所压制。
昆仑剑意天生克魔。
只在片息之后,两个魔尊的魔灵罩就被无形剑意切成了碎渣。
而谢辞君的境界提升却没有丝毫减缓的态势。
不能放任眼前之人继续攀升境界了,此人必是我等大敌!
这个念头,不约而同的在庚炎尊和藏绝尊的脑海中闪过。两位魔尊对元炁大陆的并非一无所知,至少所谓当代七大宗门,十大化神仙君的名号还是知道的。
但更多的元婴修士,他们却不会放在眼里,所以一开始哪怕察觉到了谢辞君的修为不低,却并没有把他真的当成对手。
眼瞅着谢辞君的气息依然持续强横的跃升当中,庚焱尊快速的跟藏觉尊对视了一下,只一眼就心意相通——不能让这厮继续突破了,要打断他的晋级!
论背后坑人,当面插刀这种事,魔修从一落地开始,就要摸爬滚打,苦修精研,连魔功修为都要放在第二位。
毕竟坑到别人就等于自己提高了。这才是魔修的首要生存之道。
这两位魔修至尊,就仿佛配合过千百次一样。
顺畅丝滑,前后夹击。
庚焱尊挥手之后,一座高约三丈,通体紫红发黑的巨大灵骨塔,就轰然出现在这片空域当中。
庚焱尊乃玄灵宗宗主,宗门以煞骨为基,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魔天白骨大阵,源源不断的搭出一片阴煞之地,无数骨兵听从调遣,源源不绝,不死不休。
而灵骨塔,就是魔天白骨大阵的阵眼。
普通的灵骨塔多是纯白之色,随着煞气入骨,灵骨塔会逐渐出现鲜红的血丝。这可不是普通的血色,而是能孕育更高级骨兵的血煞。
每增加一道血丝,灵骨塔召唤出来的骨兵的杀伤力就可以增加一成。
庚焱尊作为一个积年的老魔,他的这座灵骨塔不知道吸食了多少冤煞血煞,它不但遍体血红不得见一丝白色,甚至因为重重叠叠的红色堆积,猛一看上去,居然红的发紫,紫得发黑。
这样一个巨大且邪煞浓郁的灵骨塔。正在不断地召唤出高阶的骨兵骨将,它们就像闻到了血的蚂蟥般,疯狂的扑向了谢辞君的方位。
虽然当它们靠近的时候,总会被无形的剑意所绞杀,可骨兵的数量却跟出巢的马蜂一样,蜂拥而至,络绎不绝。
与此同时,另外那位藏绝尊的动作声响,则完全相反。藏绝尊乃是虞渊大陆阴林道的魔尊,而阴林道的离魂术和尸傀术而闻名。
星御仙君在最初勾搭成功的合作方,就是这位藏绝尊。原本在虞渊大陆的七大魔门当中,阴林道的实力和排位都在最后,所以他也一直想要更多的高阶尸傀成为自己的助力。
两个狠辣自私的人,简直一拍即合。甚至连宗门里的某些控尸术,藏绝尊居然也肯提前作为诚意,预付给星御仙君。
这也就是龙渊之地,那些高阶无垢尸傀、阴阳魁的来历。
星御仙君直接在龙渊这种煞气重、修士绝迹的地方,开辟了自己的养尸地。
当然,这种提前预支报酬的模式,绝非是藏绝尊诚意为先,而是魔功中,向来都是高阶功法压制低阶同类功法的。
否则像魔修这种日常互相背叛的大环境里,弑师夺位几乎就是常态,师父们在教会徒弟的时候,就是丧命的时刻。所以师父们都在传授的功法里留下一些“法门”,一旦双方交手,这些法门会成为致命的破绽。
藏绝尊传给星御仙君的控尸术,就有这样的法门,那就是当他驱动更高级的控尸术时,尸傀们会听从自己的指令而非是星御仙君的。
这样,无论星御仙君提前准备多少尸傀,也不过是在为自己操劳代办而已。终归这庞大的尸傀大军,会是自己的兵源。
但同样的,星御仙君也留了一手,他虽然不知道尸傀会被高阶控尸术所统御压制,但以星御仙君自己的个性去揣测,必然想到了这里面会有什么暗藏的猫腻。
所以在星御仙君所孵化的尸傀身上,可不仅仅是有控尸术,更有他从辰钧宫和垂旈山偷师的两大魔功——蛊咒术和入魂术。
除了他自己,其他人倘若去尝试控制这些尸傀,必然会被蛊虫所反噬,让其他的尸傀也成为蛊虫的胎床,最终噬主。
从这里就能看出,星御仙君和藏绝尊虽然一早就开始了结盟,甚至表达出了彼此之间极为巨大的诚意。
可这两个阴险毒辣的人,却都在合作的最初,就想着要怎么防范对方,并反过来算计对方了。
在面对谢辞君的时候,藏绝尊此刻没有像庚炎尊那样,召唤出源源不断的尸傀出来。
尸傀虽然强悍,而且个体的功法强度要远超骨兵、骨将之流。但它必须要提前遁入地底的结界,才能被召唤出来。
驱使尸傀受到的地点方面的限制极大。
这也是为何阴林道的尸傀尽管魔功高强,战力不俗,却依然只能在七大魔门排名最后的缘故。
藏绝尊的身形逐渐虚化起来,他此刻的状态仿佛若有若无,却隐隐能看出一点模糊的轮廓。
这并非寻常的隐身术或者敛息之术,而更像是藏绝尊将自己虚化成某种弥漫的灰雾一样,它介于虚实之间。
当谢辞君的剑意刺向它之后,会被穿透这些灰雾,微微受到极小的阻力。然后这些剑意上就会带着同样一股轻柔的灰色雾气,缠绕其中,却无法甩脱。
剑意在这片空间里不断纵横交错的穿插,随着它们彼此的交融碰撞,那灰雾也逐渐在这片领域里开始扩散起来。
这种灰雾乃是藏绝尊炼尸时积攒下来的剧毒,普通凡人只要沾上了一点,那就回在一炷香内成为活尸。而修士们则更惨,因为体魄强横的缘故,他们会延长这个时间。
灰雾从毛孔、汗液,眼睛、甚至气机等任何地方渗入体内,随后缠入肺腑、孔穴以及灵脉深处,跟功法血肉纠缠到一起,甚至连神识都会被彻底侵蚀,无法摆除。
只有这样,灰雾所纠缠的修士们,无论是法修还魔修,都不会降低修为、毁损根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人变成活尸,最终成为活着的行尸走肉。
无论用什么样的丹药都没有办法彻底驱散灰雾,顶多是延缓它们侵蚀的速度。
这就是藏绝尊的杀手锏之一,而这个灰雾也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形影不离”。
灰雾不断在剑意中刻意的被沾染,并相互扩散。
剑意本就是谢辞君在境界突破时候的本能状态,它们会自动向外扩散,并交错的回到以他为原点的中心。
当第一抹纠缠着灰雾的剑意回到了谢辞君的身边后,藏绝尊心下一喜,只要你本体沾到一丝“形影不离”,从此,你就再也别想摆脱了。
他的灰雾形状的身躯骤然转化为实体,猩红的双眸外围有一圈黑色的细丝在快速滑动,看起来就仿佛有一条诡异的小蛇在他的眼眸当中。
藏绝尊骤然大喝,“形影不离,如胶似漆!”
灰色雾气被驱动了,变成了宛如蟒蛇一样的巨大黑色气旋,快速又猛烈的扑向谢辞君正在拔生修为的本体。
原来无数前赴后继的庚炎尊骨兵是障眼法,以量取胜的骨兵在修为差距太大的战斗里是彻底的炮灰。
好在这种炮灰的利用率是很高的,可以随着口令的驱动,捡同伴们掉落的骨头拼凑起来继续对付。
主打就是一个源源不断。
在这次的偷袭中,形影不离的魔化才是杀手锏。
修士们的破境之时,往往是他们最为敏感、危险的时候,尤其是形影不离这种沾上就会甩不掉的恶毒魔功,最为难缠。
但只要有所提防,高阶修士们,总有各种办法去屏蔽掉它的靠近。所以阴林道的魔修,总是被虞渊大陆的魔修们,最为嫌弃厌恶以及瞧不起。
那是只要看到,就要想办法往死里坑的共同目标。
但在今天,一切都会被改写的。
阴林道,藏绝尊迎来了自己的新天地。
元炁大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眼看自己的黑色巨毒的旋风几乎将那个修士完全的覆盖包裹了起来,想来这个修士在元炁大陆也绝非什么无名之辈。
而这样一个顶尖修士却在一开始就会成为自己的首席御用活尸,不但打响了阴林道的招牌,更是一举洗刷了自己曾经在虞渊大陆所遭遇的羞辱和憋屈。
“哈哈哈哈哈哈,从今之后,这天下就是我阴林道的了,哈哈哈哈哈。”红眸白发的藏绝尊忍不住发出了快活响亮的笑声。
宛如已经打败了辰钧宫离殃尊,一统魔域,成为魔界至尊的样子。
“哈哈哈,魔道无常,逆天而为。如今,也该我阴林道所向披靡了,哈哈哈,嘎?!”藏绝尊的笑声,忽然就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下子就骤然停住了。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巨大的黑色旋风中却忽然迸发出了一道刺目的金光。
那光芒最初不是很亮,带着一点浅浅的红色,就仿佛早上第一抹晨曦那样,柔软却光明。但这抹红色很快就被金色所替代。
它从柔到强,而且快速的膨胀。
本来缠绕在它上面的黑色旋风,就仿佛是因为贪心去吞象的蟒蛇,硬生生被金光截成了几段。然后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就想融化的积雪一般,消弭不见了。
“噗。”一口鲜血疾冲而出,这不是普通的气血逆行,而是本源被重创后的心头精血。
藏绝尊能感觉到“形影不离”彻底不见了。
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它是无数活尸的怨憎和仇恨,以及融入神识后背反复提炼而成的咒毒。
世上根本没有人能解除这种毒素,连藏绝尊自己也无法做到。
可是,这种根本不能发生的事情,就这样的出现了。那莫名的金光就像天道的功德一样,所照之处,所有魑魅魍魉都会形毁神消。
金芒太过刺目,就仿佛天地中出现了第二个太阳一般,让人无法直视,甚至高阶修士们用神识去窥视,也感到了神识的创痛。
——啊,这是什么,好痛。
——天啊,我的眼睛,眼睛看不见了。
——不要抬头,不要看,这是大能的天道功德,看了只会毁损我等道基……
这道光芒太过刺目强烈,哪怕在剑州坊市下面乱窜的各路修士们,也都被它晃瞎双眼。
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那无比强烈刺目的光芒才逐渐减弱了下去。当光芒收敛起来后,修士们才赫然发现,在半空中,有一个巨大无比的幻象凭空而立。
它太大了,仿佛一个座山峦大小,在它周围不断崩塌的昆仑云浮峰与之想比,也像一个个盆景一样。
那是何等雄奇博大的一个巨像啊。
这个,到底是什么?
终于,有人发现了玄机。
——哎,这,这东西,怎,怎么,像那个疯子……你打我干嘛?
——别乱说,此乃法相,乃是金仙幻形。
——什么?什么法相?
——法相就是天道的化形,所谓天有形之道,无名之实也,可气雄相长,力雄相君,天之所能,相之所生。
——这,这是什么意思,实天地要崩溃了么?
——哎,你是哪个门派的?怎么说话呢,这就是金仙法相,无所不能!
在整个剑州所辖的地方,都能看到这个巨大的幻象身影。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因为它实在是太大了,也太雄奇震撼了。
……
……
远在殷洲和岑州交界处的,岩枍湾。
一艘金鸱宝船正飞速的向着昆仑这边狂飙而行。
在脱离了龙渊的旋风和逆流之后,这条云路乃是最快前往昆仑的空中风道。只不过它的气流往往因为太过颠簸,容易产生飞舟在里面翻滚失控的情况。
所以通常修士们,宁可多走几日,也不会选择这条亡命之路。
这金鸱宝船乃是集合了昆仑七大亭殿长老出手,不计成本所炼制的飞船,它才不怕云路颠簸气流不稳。
走这条路的速度,是其他空中风路的十倍以上。
紧赶慢赶的,金鸱宝船居然在这个时候,追到昆仑的最边缘地带,只要再有半日,不,至多四个时辰,就可以抵达炎井剑郡了。
这一行人,自然是魂寰庄天瑞和香茅子他们,在无比的焦灼和煎熬中,一行人千辛万苦的终于离开了薮海,回到了陆地之上。
此刻,还看不到昆仑的影子。
但所有人都归心似箭,一起站在了宝鸱飞舟的最前方,哪怕早一刻,早一眼能先看到代表昆仑的云浮峰也是好的呀。
这,大概就是在外面历经生死,受尽欺凌后,孩子们想要回家的心。
呼,呼,呼!
一阵劲风呼啸着从侧翼吹过,这风声甚至带来了一阵嗷嗷的怪吼,金鸱宝船身上的防御阵法也因为这阵怪风,激荡出了阵符的守御之力。
但也正因为有这阵强劲地怪风,在金鸱宝船下方,风路上本来堆积的云层,被缓缓的推开了。
一条换大汹涌的河道被狭长的滩涂分成了两条水路,而且稀奇的是,西边的水路泥沙滚滚,泛着黄褐色的水流,而右边的河道居然是青碧色十分清澈的感觉。
半边乌沉半边碧,剑屏山阔向昆仑。
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清浊源,过了这个滩涂后,就是正式踏上了昆仑剑州的领地了。
到家了。
我们,到家了。
这条异色的大河太过有名了,乃是从西南方向进入昆仑的著名标志之一。
在以前,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无论是杀人放火,还是抢劫偷窃,都要看清地标,一旦过了昆仑界石,那凶徒的罪名就会加上三等,昆仑黑衣执事从来不是吃素的。
所以很多修士的追杀,也就到这个滩涂为止,不然被昆仑执事发现,他们才不会管你们背后的势力是谁,一律缉拿回去在炼狱境里煎熬赎罪去吧。
“啊!!!!!!!”忽然间,一声抻长的大叫,响彻了宝鸱船头。
是杜陆离,她憋了这许久,沉重的压力和愧疚,几乎要煎熬到崩溃。
此刻看到这条双色江流,终于忍耐不住,拼命的嘶吼起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些许减少自己心头极致的苦闷。
“啊!”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先是站在杜陆离身旁的香茅子,跟着师姐一起吼叫了起来,接下来庄天瑞、云师兄甚至小春宝,都忍不住一起站在船头大喊起来。
此时此刻,大家迫切需要释放的心情,几乎到了极致。
轰!
轰隆!
就在他们吼叫接近尾声的时候,金鸱宝船忽然被重重的掀了起来,在风路之上,它忽然开始了剧烈的颠簸,就仿佛被甩进了旋涡当中,金鸱宝船头尾颠倒的连续滚动起来。
众人就像是被甩进了筒子里的汤圆,不分上下的被抖动着。
幸亏,这是不计成本,把可能的符阵都无限度叠加的魂寰重宝,在众人被意外甩起来的时候,一道道金色的符纹链条同时被激活,缠绕到众人身上,将他们贴着甲板固定了起来。
在金鸱宝船的外面,天地的颜色由晴空万里,几乎在瞬息间变为了黑夜。
低沉又巨大的响动自下方接连不断地想着。
那种巨响,沉闷却又无比巨大,仿佛有一只巨兽在嚎叫,又似乎是地心深处有激烈的劫雷在接连响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大家只能最大限度的抓住自己手边能勾到的一切凸起,保持自己不要被接连抛起又摔落。
倘若这种情况再持续几次,就算没能从金鸱宝船上甩脱出去,也会因为反复摔打而受伤。
痛苦煎熬的时刻,总是显得太过漫长。
香茅子只觉得这个颠簸翻转的过程,似乎连绵不绝,无穷无尽。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就在香茅子以为这艘飞舟会被应生生颠簸成碎片的时候,波动居然逐渐放缓了起来,而宛如被墨水泼过的天空,也由黑暗,逐渐转向了光明。
大家这才能一点点的看清楚了周围的情况。
“人都在么,有没有人受伤?”
“在,都在。”
“没受伤,我抱住了春宝。”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们是被卷到什么秘境里了么?”
“现在我们在那里?”
几乎同一时间,大家集体开口,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就在紧张的相互询问时,杜陆离忽然颤声说,“你们,看,看外面,地面上。”
她的声音太过紧张,带着无穷的惶恐,大家不由顺着她示意的方向去看。
那是正对着船头方向,东南方的大地上。
随着天色进一步的恢复明亮,地面上的情况也逐渐能够看得到了。
低沉的隆隆声,依旧持续的传来,但是已经声音越发的沉闷起来,就反复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极深的地方,越发走远了那样。
随着这些压抑的隆隆声,地面却在不断地抖动着,整个大地连带着地面上的山川、树木,不断地起伏着,就像是一卷巨大的,被展开抖动的绸缎那样。
然而随着这样的抖动,有的地方只是有烟尘不断升起。
而有的地方,则是山石滚动,树木坍塌。
本来泾渭分明的清浊源,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旧日的模样,从金鸱宝船上往下看去,抖动的大地把原来的河道分成了三截。
原本的河流已经连影子都看不到。周围标志性的剑屏坍塌了下来,盖住了一侧的河道。
在有林地的地方,有无数的飞鸟腾空而起,都尽可能的发出了惨烈的鸣叫,它们茫然却迅速的拍打着翅膀,想要向高空之处飞去,可无论这些飞鸟怎样用力,地面上却仿若有一个无形之手一般,用力扯住它们向下拖去。
大地异变,山河改道。
金鸱宝船所在的风路是距离地面极高的所在,也正因为此,地面上的山川河流在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就仿佛是一个个被微缩的模型一般。
此刻,这些微缩的地貌正在无情的呗摧毁着,仿佛一个泥团,被揉过来,又按过去。
甚至香茅子还看到了在他们下方的几个位置,也有飞舟试图往高处攀爬,却最终晃晃悠悠的被扯着往下,然后加速,最终重重咋到地面上,被烟尘和树木掩盖,看不到痕迹。
庄天瑞其实内心已经做好了一旦金鸱宝船坠落,就想办法带着大家从半空逃离出去。反正他类似的浮空法宝还有那么几百件。
但奇怪的是,金鸱宝船在不断地颠簸之后,最后反而能平稳的继续在风路上滑行,不似下方的惨状。
“这,这不会是我刚刚喊出来的吧?”杜陆离颤声说,虽然她也觉得自己不配,但惊恐已经促使她口不择言。
没有人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香茅子咬了咬嘴唇,眼神里都是浓烈的恨意。
一定有人在搞鬼!
香茅子就是这么朴素的认定的。她虽然莫名其妙的经历了很多事,但对于步入修行的时间毕竟太短了,见识可以说是鄙薄。
当然不知道眼前大地的情况是什么缘故造成的。
不过小香茅子有一个朴素的认知——这里的情况,跟龙渊最后的地火爆裂,十分相像。
龙渊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在利用什么天然的弊缺之处,来坑害昆仑。
好不容易,大家九死一生的从龙渊逃出来了,又有人在昆仑的剑州上搞事情。
香茅子暗下决心——我要报仇!
小小的她,甚至没有想过,能对昆仑这样的顶级仙门动手的势力,怎么可能是她一个小小年幼修士能对付的。
但香茅子不管,她跟自己发誓,我要报仇!
无论是谁,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她一定要一个,一个的把他们找出来,无论用多久,无论要多艰辛,她都要抓住他们,为师兄报仇,为昆仑报仇,为这无数的山川,飞禽,走兽们,报仇!
“是不是,我,我喊的不对?”杜陆离惊慌失措。
扶摇安慰她,“我们也都喊了,怎么可能是谁喊几下就这样的。”顿了顿,扶摇似乎有些犹豫。但他们这一路,经历过太多次的同生共死,可以说是患难之交。
扶摇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就在刚刚进入清浊源的时候,我曾用呈子卜算过。当时居然出现了孛劫。”
“孛劫,那是什么意思啊?”杜陆离茫然无措。
“孛劫,乃孛星客日,是天机断生,天地大劫之意。这种卜算,我们昊天殿只有过记载,从未出现过的卦辞。”
“天机断生,是,是天灾么?”跟杜陆离一样懵的,还有魂寰的苗珊、陈清等人。
“孛劫代终,圣女救世。”庄天瑞喃喃自语,“原来这句话,应在了这里。”
庄天瑞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也清晰的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这位小庄公子,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
“少掌门,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苗珊壮着胆子问。
庄天瑞回过神,回看所有盯着自己的人,“这不就是三百年前,你们昊天殿给出的占卜么?说是天地大劫将生,一线生机在白。所以才有了后面白家圣女的说法。”
这段老典故倒是都知道,所以扶摇点点头,但他立刻又摇头说,“不不不,当年的卜辞我都去看过的,里面没有孛劫之说。”
庄天瑞不想在卦辞这种细节上去跟行家辩论。他说,“其实这个也不重要,反正当年是对整个元炁大陆,全天下的未来例行问卜。你们昊天殿定然又是祭祀,又是净体的,搞出许多礼仪阵仗。”
“而今天,则是你刚刚回到剑州,估计也就是想看看大家的未来凶吉,所以随手一卜吧。”
这个说法确实非常有力,完全说服了扶摇。不久前的他,也的确只是模糊占卜了未来而已。具体的范围没有特别设定,卜的也非常的随意。
那么两个卦辞不同就不奇怪了。
但是,那句“孛劫代终”又是怎么回事呢?
庄天瑞继续说,“我曾看到过一个预言,别问我从哪里看到的,反正里面就有这八个字。”
“孛劫代终,曾经的我也一直不理解,直到此刻才终于搞明白了。那就是说——昆仑的时代,或者说,元炁大陆的时代,结束了。”
“结束,什么结束了?”杜陆离问,她声音都紧张的颤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庄天瑞的目光微微远方眺望,在他目光尽头的地方,应就是尚且不能看到的昆仑。
“那个预言里说,有一天昆仑的诸峰会从空中落下,大地颠覆翻涌,黑白善恶颠倒,人间秩序重组,魔物野兽横行,末法道颓,万劫应生。这种时候,就叫做孛劫代终。”
一时间宝鸱飞舟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不信!”忽然一个声音平静但坚定的响起。
是香茅子。
庄天瑞听到这句话,把目光也从远方再次投向了瘦小的女孩身上,那一刻,他居然产生了一种宿命之感,果然如此。
香茅子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信。”
“就算孛劫真的发生了,就算昆仑真的从天上掉了下来,我也不信。”
“师,师妹……”杜陆离哽咽了两声,却说不出什么。
香茅子平静的说,“就算是这样,又如何。我从小就知道,哪怕明天会被打,今天也要吃饱饭。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力气熬过毒打。”
“师父以前问过我,昆仑是什么。我说,昆仑就是昆仑,他让我说具体一点。我说,别人都说七十二座云浮峰是昆仑的特色,昆仑还有四位化神大仙君。”
“师父却说,都不是。终有一日,云浮峰会落下来。终有一日,四位长老会坐化和离开。”
听着瘦小女孩平稳又清晰的描述,明明外面依然在山崩地裂,可奇怪的是,大家慌乱无措的心,却慢慢落到了胸腔里。
“所以我问师傅,昆仑是什么?昆仑,是我。”
“昆仑是你?”杜陆离不解。
香茅子摇摇头,“师父的意思,不是说昆仑是我一个人,是我们。”
啊,这下大家理解了。道原圣君谢辞君,觉得昆仑的每个弟子,每一个继承了昆仑道统的弟子,才是昆仑本身,而非所谓的七十二云浮峰,四大化身仙君,百万典籍玉简等外物。
香茅子不太懂复杂的算计,她只知道,只要自己在,只要还有师父在,只要还有师兄师姐在,甚至又外院的那些弟子们在,昆仑,就还在!
什么孛劫代终,狗屁!
“小庄公子,你能想办法让这艘飞舟,快点回昆仑么,我想尽快回去看看。”香茅子认真的请求庄天瑞。
庄天瑞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看着这个小师妹,他又露出了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似乎又一种恍然大悟的意思,但又带着十万个不明白。
合在一起,就又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荒诞之感。
听了香茅子的问话,他摇摇头,“金鸱宝船没办法更快了,而且外面的地动其实连着的事灵脉异变,灵气乱流。”
“所以刚刚我们才会看到很多飞舟会忽然坠毁。我们能万幸没有坠落,是因为我们飞得高,这条风路的承托力并不单纯依赖灵力,而是风力。所以才会幸免于难。”
众人听了庄天瑞解释,脸色都变得苍白。
可香茅子听了,却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小庄公子,你刚刚说自己看到了一些预言之说,应劫到昆仑的云浮峰会掉下来,是不是说,其他的被灵力承托的飞行法器或者飞舟,都会掉下去。”
庄天瑞想了想,“至少在灵脉大动的时候,是飞不起来的。”
这个说法倒是清楚了,他们现在还能在空中飘着,已经跟灵力不太有关系,更像是被风托起来的风筝。
幸亏当时为了赶路,选了一条特别颠簸但急速的风路。这才没有掉下去。
香茅子又继续问,“那就算是半日之后,我们顺着风路到达昆仑附近,是不是也没有办法让飞舟降落下去?”
糟糕,好像真的是这样。
听了香茅子的话,大家才忽然想起,要怎么回去的问题。
对于这一点,庄天瑞倒是有所准备。
“这条风路贯穿整个大陆,就算不能降落,此刻在天上也会比连续地动,地貌改变重塑的下界,要安全多了。”
“而且再等上半个月,混淆迁徙的灵力会逐渐恢复,虽然不一定特别稳健,但那个时候,借助一些阵法驱动,应该可以安全着陆。”
庄天瑞的意思就是,下面现在会大乱,我们在天上飘着反而是好的。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找时机降落下来,就万无一失了。
这番话,不能算是错的,但不符合香茅子的计划。
香茅子说,“小庄公子,你能不能告诉我,在哪里离开飞舟是距离昆仑最近的地方?”
原本按照宝鸱飞舟的路线,再过一个时辰,他们也要降低航路,离开这条风路,从下方的兼岐剑郡一路向北抵达长覃剑郡。
因为昆仑自己有云浮峰,所以对飞行的各种飞艇飞舟管理的特别严格,就怕发生各种意外和撞击。
倘若在一个近的点离开飞舟,自己御剑回去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庄天瑞听懂了香茅子的计划,所以他也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辛夷师妹,你确定,自己可以御剑么?”
这是一个好问题。
自从离开龙渊跳船之后,她隐隐的贯穿了三种法则之力,催生出了自己独有的一种源力。
虽然香茅子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摆在眼前的情况就是,她现在的力量,并不太“灵”。
不用尝试,香茅子作为一个修士,自己也能感知到体内的气机活泼欢脱的在周天内不断循环,生生不息。
但就有一点,不怎么听她的话。
所以她还真的可能,甚至自信点,去掉可能,她飞不起来。
因为,她没办法催动灵气。
香茅子呆呆的看着庄天瑞,半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可以带小师妹去。”杜陆离忽然说。
杜陆离一直在旁边听他们的对话,作为昆仑弟子,她断然没有苟安在宝鸱飞舟上的念头。
回昆仑。
无论宗门是否还在,都要先回去再说。
“我也可以带师妹。”凌恒闷闷的说。
庄天瑞是知道昆仑弟子的倔强的。
天下法修,剑修最倔。
天下剑修,昆仑为最。
没有人能改变认死理的昆仑弟子,没有人!
庄天瑞也不绕圈子,“回去,肯定要回去,但带着宝鸱飞舟回去,是不现实的。”
“这艘飞舟上的人,修为都不算高,而且小的小,病的病。所以大多数人在飞舟上,是活下去的最大保障。”
庄天瑞这番话说得很实在,因为飞舟上除了像刚刚入门的林言之,还有尚未开始修行小春宝,以及一直昏迷未醒的颜令甄。
就算这一路侥幸全员离开的魂寰诸弟子,也算得上是年轻修士里的中高阶修士们,也不过是金丹期而已。
在这种灵力颠覆,魔物丛生的时代,全都是送菜。
“所以其他人都留下,陈清,我一会给你留一个秘钥,也会把宝鸱飞舟的枢纽权限,全部转移给你。”
“等到灵脉稳定下来后,我估计还要十余日吧,你把秘钥插入宝鸱飞舟的枢纽,按照上面的指引去跟父亲汇合。”
魂寰众弟子中比较沉稳的大师姐陈清,楞了一下,“掌门?”
庄天瑞仿佛想到什么,在这样沉重的气氛里,他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对,掌门,我爹,他老人家,此刻应该带着凌霄塔跑路了。”
“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傻乎乎的回魂寰去给人送人头,那里估计除了几个亭殿小坞……哦不,现在地脉迁移,可能亭殿也不一定还能保下来。”
“总之,千万记住,不要直接回魂寰去,按照秘钥上的地点,去找我爹吧。”
虽然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光那一句——掌门带着凌霄塔跑路了!就足够让所有人的下巴,都砸到了脚面上。
原来,凌霄塔是能被带走的?!
魂寰这,这,这宗门,这么不正经么?!
庄天瑞自己又笑了几声,他咳嗽了两下,开始说自己的计划。
“我们现在分兵两路。一路在宝鸱飞舟上,它现在在如此高的风路上,如果没有极为特殊的情况,应该不会有任何危险,然后等到灵气稍微稳定之后,你们去找我爹,后面就好办了。”
“辛夷师妹,杜陆离师妹,还有凌恒师弟,我和师兄,我们五个人会另外用转击子去昆仑。”
陈清知道自家少掌门宝物无数,转击子估计是某种小型但快速的飞行灵器。
可是她面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不是陈清自私,这一路生死拼搏,她其实对这几位昆仑弟子也非常喜欢。
这种喜欢跟少掌门的安危比起来,又算不得什么。如今少掌门要跟昆仑弟子去再次涉险,而且明显留在飞舟上,跟掌门汇合会安全得多。
陈清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想办法拦下庄天瑞,要么就大家都跟着庄天瑞去。
庄天瑞忽然认真的看着陈清的双眼,“此次之行,我意已决,你们都要听从安排,不得擅动。陈清,你能做到么?”
看着这双黑黝黝的眸子,不知道为什么,陈清忽然就不敢反驳了起来。
说来奇怪,在陈清的印象里,自家的少掌门,张得好,人爱笑,其实并不是个让人会畏惧的人。
甚至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的名声都算不上好,陈清一直内心还鄙视过少掌门,也听到过很多关于他的荒诞和纨绔的事例。
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那么一天,少掌门似乎就长大了。
庄天瑞还是很惫赖,依然咋咋呼呼的,但却开始让人喜欢起来,而且也变得,开始靠谱了。
陈清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信任这个家伙。
但直到今天,陈清才在庄天瑞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气势,那是一种上位者的气势,不容拒绝的气势。
她看着庄天瑞,用力抿了抿嘴角,“是,少掌门,属下尊令。”
说服了魂寰弟子们,其他人就不会有异议,唯一可能会反对的颜令甄,从头到尾都在昏迷当中,未曾醒来过。
扶摇一直没有彻底恢复,也不会要求跟过去添乱,他只是非常认真的说,“你们,务必小心。”
作为感天应运的昊天殿,在孛劫代终的卜辞面前,他们此行,会比龙渊的危险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庄天瑞点点头,“替我向父亲转告一声,我定会尽早回去跟他相会的。也让母亲不要牵挂。”
说完这些,他从自己的纳戒当中释放出了“转击子”。
转击子不算太大,在催动后,也只有一个圆桌面大小,它砍上去,就像是一个下面是锥形,上面是原型的陀螺。
不算太尖的陀螺四周,有二十余个方形的孔洞。
庄天瑞又从纳戒中不断地掏出了极品灵石。
这些品相极高的极品灵石,一枚一枚正好插入那陀螺形状的方形孔洞中,直到把所有的方形孔洞都塞满后,下面的锥形开始慢慢的转动起来,随着它的转动,圆形的台面也闪现出了蓝色的符阵形状。
“好了,大家可以站上来了。这东西就是上下两层,一旦开始飞行,谁也追不上!”庄天瑞得意的说,“这可是我爹特意问为我打造的跑路神器,开一次,就要用到二十五枚极品灵石呢,哪怕四周灵力不稳,单凭这二十五枚极品灵石,也能把咱们送到昆仑去。”
众人听了,就按照庄天瑞的指令,纷纷站到了转击子的上面。
大家其实对飞行灵器不算了解,但魂寰弟子的脸上却都是苦笑。别人不知道,魂寰弟子还能不清楚么。
要不说还是少掌门败家,二十五枚极品灵石啊,放在其他的飞行灵器上,都够横跨元炁大陆两个来回的了,说不定还能剩点。
可这位少掌门,就这么点距离,烧这么多极品灵石。
能怎么说呢,有钱,真好。
“都站好了么?”庄天瑞问,见大家都答准备好了。
庄天瑞驱动转击石,只见陀螺部分的极品灵石处喷射出了近乎浅白色的灵力火焰,阵法大亮,下面的陀螺高速运转起来。
转击石直接托着他们几个人,向一枚弹射出去的烟花一样,直奔昆仑的方向,疾速而行。
浅白色的灵力火焰,宛如白昼流火,瞬息过后,就不见了踪影。
少掌门,你们一定要平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