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眼前多了一双线织手套。
温然抬眸,“萧大哥,这是……”
萧辰野咽了一下口水,心里有些紧张,面上却强装着淡定,“给你戴的,你是城里姑娘,没干过什么活儿。”
温然心里一暖。
可没等她感动,就听见萧辰野继续道:“到时候庄稼收拾的乱七八糟,再把手磨破了,得不偿失。”
温然:“……”
暖早了。
她一脸黑线。
见温然没动静,萧辰野又将手套往温然的方向怼了一下,“拿着。”
望着眼前的针织手套,她本想着无功不受禄,可自从她稍微掺和了一下萧家的事情,再说这些,就有些矫情了。
再说了,这人说话也忒没情商!
用!
权当是弥补自己受伤的小心灵了。
“多谢。”
她伸手去接,二人的手,一触即分,萧辰野却好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猛地一下把手缩了回去。
温然斜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小嘴跟萃了毒一样,“萧大哥这避如蛇蝎的样儿,咋滴,我手上带针扎你了?”
又是一柄软刀子。
萧辰野一噎,讪讪的,“没,我、我就是很少跟女孩相处,有点不自在。”
他挠挠头,走着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在温然的视线打量下,萧辰野的脖颈开始发红,红痕一路蔓延,到了耳朵根。
走路,慢慢的,也变成了同手同脚。
“哦”温然收回视线,语调轻快,“原来是这样。”
大队里的农具都是统一分配的,看管农具的是一个小姑娘,扎着俩马尾辫,瞧见萧辰野,她眼眸一亮,兴奋的,“辰野哥!”
登时,啥都顾不得了,抛下一堆农具,乐颠颠的冲到了萧辰野的面前,嗔怪道:“你啥时候回来的?咋也不说一声?”
语调中熟稔,是遮挡不住的。
萧辰野眉头一皱,避开了她的触碰。
“李丽红,注意分寸和影响。”
他后撤一步,望向那堆农具,“你不是看农具的吗?就这么放下不管,回头要是丢了坏了,你爹得赔钱。”
李丽红撇嘴,赌气道:“反正我不想干,丢了正好,到时候让毕叔把这活儿给撸了,我就省的受气了。”
“真的?”身后陡然响起来一道声音,“你不想干?那给我啊!我想干。”
发放农具,这活儿多轻快啊!
也就是早上发下去,晚上收回来,确认不损坏,不缺少东西就成。
一天六个工分,轻松死了。
温然扭身,正看见包文萱,她迈着乐颠颠的步伐,身后跟着脸色铁黑的大队长。
李丽红没想到,只是嘴炮一句,就被大队长撞了个正着,她脸一红,讷讷没了动静。
包文萱个没眼力见儿的,还在那儿问,“你真的不想干了吗?”
温然:“……”
她拽了一把包文萱。
别说了,再说下去,李丽红不干活儿,就要来干你了。
真的,小伙伴没情商也挺致命的。
这李丽红明显是跟着萧辰野撒娇,卖小姑娘脾气的,被包文萱这么一架,上不去,下不来,吊在半空,不知道多尴尬。
大队长轻哼一声,没跟李丽红计较,只是不硬不软的,“不乐意干提早说,这些东西都是大队的财产,要是丢了,你爹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毕叔……”
李丽红咬着唇,想解释,却抹不开面子。
大队长也懒得折腾这些,“快去发东西,别耽搁时间。”
李丽红只能委屈巴巴的看了一眼萧辰野,一跺脚,去发东西了。
萧辰野把温然送到了位,也没理由赖着,嘱咐了两句,让她记着晌午回家吃饭后,就打道回府了。
只是临走前,还在确认着。
“你记住来时的路了吗?”
温然脸上的笑容一僵。
实不相瞒,她有轻微的脸盲、路盲,不刻意去记的话,基本上是记不住的。
更别提这一路,她光顾着去看萧辰野通红的耳尖了。
怎么来的……
还真的不知道。
萧辰野一看温然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没记住,当下就相当流畅的,“那我晌午来接你。”
说罢,不顾在场人目瞪口呆的神情,扬长而去。
就连大队长都惊诧的看着温然,“你们之前怪熟悉?”
“没有,”温然淡定的。
“那萧小五能这么好心?”
温然一脸纳闷,一句话就给大队长堵回去了,“为啥不能?萧大哥人很好的。”
包文萱也跟着点头,“对啊对啊!他人很好的。”
大队长:“……行吧。”
新知青人齐了,大队长简单的训了两句话,就让她们各干各的去了。
“不求你们干多少活儿,不拖后腿就行。”
温然、包文萱和张思思被分配到掰苞米的组,张思思的白眼都要翻到天顶上了。
温然主动的,“叔,换个人吧,我跟她一组的话,就怕回头忍不住抽她。”
她温婉一笑,“您也不想刚下地第一天,我们就在地里打起来吧。”
大队长:“……”
张思思炸了,“你说啥?”
温然淡定,“你想爱抽?现在?”
姐的巴掌,可不是吃素的。
张思思一噎,反正这几天接触下来,她是没在温然的手里讨着好,当下闭上嘴,不吭声了。
大队长麻了,“你说的对。”
被换过来的是李改莲,她怯怯的,像是小鹿一般。
“小温姐。”
温然点点头,她谈不上满不满意,反正不找茬,无所谓是谁。
“行了,别愣着了,干活儿吧。”
因着三人都是知青,屁都不懂。
大队长安排了一个婶子过来领头,婶子很不情愿,她想拿满工分,不想跟这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娃娃崽玩过家家。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接了这个活儿,她就得做好。
路上,大娘健步如飞,“先适应适应咱们大队,苞米大顺儿还没下来。现在就是掰一点新鲜棒子给县城送过去……”
到了地里,她们发现玉米杆还是青的,上头的毛穗儿也没干枯,一掐都出水儿。
大娘在前头做示范,“这是早熟的苞米,还嫩生,得先在苞米上撕个口,看看苞米长成了没。
长成了,掰下来,没长成,再把皮子合上去,它还能再长!”
被掰掉苞米的杆子,被大娘顺脚就踩断了。
说来也奇怪,大娘个子不高,可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眼、手、脚各干各的,一个优雅怎么形容。
看着,很简单,可一上手,大家伙儿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