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八条定胜对护送上杉定实、长尾晴景一行人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但毕竟是上条清定之命,他只能率黑姬山城的一百余城兵动身前往府中长尾领与上条领的境目地带。
与此同时,身在春日山城的昭田常陆介可谓是春风得意。
自从夺取了府中一带后,府中长尾家的金藏、兵器藏、粮藏等府库尽数被昭田一方所夺取。
如今的昭田家可谓是钱粮充足,昭田常陆介心中更是生出一番豪情:长尾为景可以弑杀越后守护、关东管领,进而攻占越后一国大部分地区,那么自己在获得了足够的钱粮后完全可以尝试一番,反正先前府中长尾家在越后七郡各地的横征暴敛之举已经丧失了民心,自己招兵买马就更为便捷了。
故而,昭田常陆介就派遣大量使者去致信劝诱越后七郡诸将加入自己一方,并派兵先后夺取了雁金城、虫川城、大间城、泷寺城、鲛之尾城等诸多府中平原外围的城池兵砦。
正所谓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率先收到昭田常陆介劝诱书信的德合城城主村山直义、不动山城城主山本寺定长、鸟坂山城城主桃井义孝、箕冠城城主大熊朝秀、尾崎城城主泉亲重(尾崎亲重)、中野小馆城城主高梨政赖等上越、奥信浓大身国人领主直接进行毁书斩使,丝毫不去理会来自昭田常陆介的示好。
放眼望去,整个上越、中越地区,就只有北条城城主北条高广、善根城城主善根周广(北条毛利家庶流)、池舟城城主上原兵库、显法寺城城主井崎次郎左卫门、松之山城城主松之山大隅守等极少数领主表示支持昭田常陆介,并向昭田常陆介献上誓书和人质
而下越的形势却刚好与上越、中越相反,由于三条城城主长尾俊景并没有随黑田秀忠、金津祐高等人出阵上越,加上他先前还在领内大肆征召军势、囤积粮草,使得其声势异常之大。
所以,当长尾俊景在表态表示支持昭田常陆介后,很快就获得了不少下越国人领主的支持,其中就有包含部分扬北众在内的山浦城城主山浦主水正、五十岚城城主五十岚丰治、五十公野城城主五十公野尧信、羽生田城城主羽生田周防守、大面城城主丸田伊豆守、见附城城主丸田右京助、药师山城城主高松勘解由左卫门尉、能代城城主能代左卫门尉、加茂要害城城主早部甚甫守等人。
在这些人中,有些是素来与长尾中务少辅家交好的,有些是被长尾俊景所拉拢的,有些是曾被府中长尾家打压过,有些是因府中长尾家历年的赏赐不够而心怀怨恨,还有些则是想趁机将自己的领地扩张。
为了让自己能免除后顾之忧的南下攻入上越,长尾俊景甚至不惜引狼入室,请求芦名家进行支援,并许可芦名家自由切取蒲原郡的菅名庄。
由于先前伊达家的侵攻,导致扬北众中实力较为强劲的本庄家、黑川家、色部家等国人领主皆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面对长尾俊景的举兵作乱以及芦名家的西进蚕食,他们根本无力进行阻止。对府中长尾家、越后上杉家最大的支持就是保持中立。
天文六年,六月十日。
上杉定实、长尾晴景、明院月窓、藤紫、山村重信、小黑吉次等一行一百余人抵达了上条城外,清定更是一早就在上条城的大手门旁等候着,并在城中为他们准备了下榻之处以及热水。
“叔父大人、叔母大人无碍吧?”清定一见到灰头土脸的上杉定实和明院月窓,就赶紧快步走去询问道。
“无碍,无碍。”上杉定实在看到清定后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加上他自从永正五年前往府中御馆就任越后守护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上条城一次,如今已过去了二十九年的时间。
“长尾金吾尉殿是否无碍?”清定自然没有忘记长尾晴景,毕竟长尾晴景眼下仍然担任着越后上杉家的家宰和越后守护代的役职。
“我是无碍,可是······”长尾晴景一想到自己没能带走正室府中御前和嫡男猿千代后,当即瘫倒在地,痛哭失声起来。
“请长尾金吾尉殿节哀。”清定前不久获知了虎御前、府中御前、长尾猿千代等人遇难的消息,他对长尾晴景的遭遇是深表同情。
“还不速速扶起长尾金吾尉殿?!”上杉定实见到长尾晴景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在他看来长尾晴景有时间能带走宠爱的侧室藤紫,怎么就没有时间去带走自己的女儿和外孙?这演戏给谁看?
“诸位还是速速入城好生梳洗一番吧,下榻之处以及热水皆已准备妥当。”清定见气氛有些紧张后赶紧示意柴田尾张守先引着上杉定实和明院月窓夫妇二人进入本丸,省得他们夫妇二人看见长尾晴景心烦。
“主公,松之山城城主松之山大隅守果真倒向了昭田一方!甚至还将其子松之山刑部左卫门作为人质送往了府中!”还没等长尾晴景入城,八条定胜就从后面赶来,并下马向清定汇报道。
“咳咳······咳······”当长尾晴景听到府中长尾家被官出身的松之山大隅守投敌后不禁急火攻心,接连咳血。
“快安排医师为长尾金吾尉殿诊治!”清定先示意八条定胜等会儿汇报,而后就向小姓八条与四郎下令道。
“遵命。”八条与四郎随即领命而去。
小黑吉次、山村重信等府中长尾家的马廻众们更是急忙将长尾晴景抬至本丸的大广间里。
可就在清定前脚迎上杉定实、长尾晴景一行人进入上条城,后脚昭田常陆介派遣的使者就抵达了城外,并请求面见清定。
眼下,清定可没那么多功夫来见昭田常陆介的使者,他直接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为由,下令将其逐出上条领。
清定这么做一方面是与昭田一方划清界限,另一方面则是表面自己与昭田常陆介不同,并非滥杀无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