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喝完粥后,李母便将碗收起来要回去。
李月柔跟苏志军说了,一句便想要回去了,这地方太久没住人,空气中都飘着一股子霉味儿,李月柔担心呆时间长了,对苏夏的身体不好。
苏夏已经在李月柔怀里打起了哈欠,反正该看到的,都看到了,也确实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苏志军看了一眼外面,此时已经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便拦住李月柔说:“等等,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李月柔还没说什么,苏宝庆就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你要走?”
苏志军微微蹙眉不悦的看着他:“以后白天我来伺候,晚上你伺候,怎么有问题?”
苏宝庆憋的脸色涨红,苏志军的做法自然没问题,但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他们在这里受苦,苏志军却可以住大房子,回去温香软玉的过日子。
苏宝庆不甘心,但是他又不敢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在苏志军面前说出来。
所以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陈美婷见此立刻说道:“三哥,村医说妈被烧伤的面积太大,可能会发生感染,这几天要多警醒着点儿,这几天不能离人,所以你看……”
苏志军目光冷冷的看着陈美婷:“所以什么?妈身边不能离人,难道你们不是人吗?还是你们想要我二十四小时留在这里陪在妈身边?”
因为苏志军身上的威压太盛,让陈美婷脸上的神色都不由变了变,但很快她又稳定好心神说道:
“三哥,你不要生气,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妈受伤这么严重,你这么孝顺,可能会不放心,想要陪在妈身边。”
苏志军脸上的神情更冷,按陈美婷的意思说,他现在要是走了,就是不孝顺,不担心苏老太太的病情了。
苏志军在望向陈美婷时,眼睛里那射人的冷意,让陈美婷的身体都下意识的抖了抖。
“妈,究竟为什么会伤的这么重,你们不知道吗?
但凡你们逃出来后,回头帮妈一把,而不是只顾着自己逃命,完全不管她的死活,妈都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像你们胆小如鼠,自私自利,危难之时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抛弃的人,竟然还有脸在这里指责我不孝!”
陈美婷被苏志军这么毫不留情的指着鼻子骂,瞬间脸色涨红,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苏宝庆把头埋的极低,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也不是想要抛下母亲,而是因为当时那种情况太危难了,他只能先顾自己。
苏夏本来都困了,但在看到苏志军把陈美婷和苏宝庆骂的狗血淋头后,她瞬间就精神了,都忍不住要为父亲拍手叫好了。
苏志军继续说道:“别忘了我现在都已经过继出去了,帮你们是情分,不帮你们是本分?
大哥走了,老二招赘,我过继,以后照顾妈的主要责任,都在你们。
老四,你既然享受了妈那么多年的偏爱,如今到了该尽孝的时候,就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别老妄想着甩锅给别人。
更别忘了,你那份工作是怎么来的,如果让厂子里,知道你是个不孝不悌的人,恐怕你那份工作都保不住。
我想你也不希望,在失去房子后,连工作都没有吧!
到时候你可就真要住在这个破屋子里一辈子了。”
苏宝庆和陈美婷的心不断的往下坠,也是在这一刻,失去老大一家和这场大火,带给她们的是什么。
也就是说,她们以后不但什么都没有了,还要负责给苏老太太养老一辈子。
而她们还不能反抗,一旦他们选择抛弃苏老太太,很有可能连工作都保不住,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真的一无所有!
此时苏宝庆和陈美婷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房子被烧毁了可以再盖,但直到此刻,他们才不得不面对现实。
苏宝庆和陈美婷甚至不明白,这好好的日子原来他们什么都不用干,只用在家里坐享其成就行,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好像就是从他捡到那根百年人参开始,之后发生的一切,就开始不受控制。
苏宝庆甚至都不知道,他捡到那根人参,究竟是福还是祸。
苏志军却并没有搭理他们,他对李月柔说:“媳妇儿,我们走吧!”
但苏志军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道凄厉的喊声:“我的儿啊!”
苏夏回头看去,就见到苏老太太此时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苏志军的话不只是点醒了苏宝庆他们,更是点醒了苏老太太,早在苏宝庆丢下她逃命的这一刻,苏老太太就知道,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是靠不住的。
然而,现在她却到了除了苏宝庆无人可依的地步。
苏老太太此时才想起,村长说的话:“你这么逼走苏志军,将来会后悔的!”
当时的她并不以为意,满脑子都是要从苏志军那里要到钱,给小儿子买工作,如今她真的后悔了,却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苏志军只回头看了苏老太太一眼,便大步走出了门,他们的母子缘分已经尽了。
以后他能够给苏老太太一口饭吃,一件衣服穿,让她不至于冻死饿死,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至于其他的,就再也没有了。
回去的路上,几人都很沉默,李母知道苏老太太落到这个下场,全都是她自己做的,但亲眼看到她的惨状后,还是不由有些唏嘘。
苏定坤是在老宅出事后的第三天回来的,不是他想要回来,而是苏宝庆逼得他不得不回来。
苏宝庆在吃了三天的干窝窝头后,终于再也吃不下去,于是他找上了苏定坤。
苏老太太又不是他一个人母亲,凭什么只让他一个人照顾,苏定坤不出人可以,但他必须得出钱。
可这天苏定坤不是一个人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男人。
苏志军看着苏定坤带着这个男人上门,不由微微的蹙眉,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