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裴刚想说什么，沈米儿闻言轻轻叹息了一声，她那柔软而又略显忧虑的目光缓缓转向面前呢顾裴身上。
轻轻地伸出手来，在对方略带僵硬的肩膀上给予了一个安慰性质的拍打动作。
“好了好了，”她温和地劝说道，“先别着急下结论，让他说完再决定该怎么办也不迟。”
“当时听到这个提议时，我心里其实是充满疑惑与戒备的。”他继续说道，“要知道，虽然常年混迹于赌场之中，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小人物而已，并没有任何特别的长处可以利用。于是我忍不住询问究竟需要贩卖何种奇异珍稀鱼类才能够偿还如此巨额的赌债？毕竟在此之前，自己所接触过的最多也只是些平常可见的鱼罢了。然而当真正见识到了那一箱接一箱被打开后展现出满满耀眼夺目的白花花银元之际，之前所有的担忧顾虑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好奇心被更加赤裸裸直接的欲望所彻底取代。”
那一刻，面对着眼前这份前所未见的巨大财富诱惑，即便理智提醒着背后可能隐藏着怎样难以预料的风险与陷阱，他也再没有了片刻犹豫。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般地，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向掌柜表示自己同意接受这项交易。
卖鱼郎再次开口，声音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与小心。他轻轻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其实……这些鱼啊，并不是我自己捕捞来的，而是那家店铺的掌柜特别养的。每天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时，他就早早地亲自将刚捞上来的、鲜活跳跃的鱼送到我这儿来。看着那些在竹篓里挣扎着试图跃出水的生灵们，我的心里总是涌动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更令我高兴的是，那位好心的掌柜还会从每日的收益中分一小部分给我作为酬劳。这在当今这个处处都要用钱说话的社会来说，简直就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收入了！试问哪个人会傻到不去接受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呢？尤其像我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在艰难求存的日子里，每一分收入都显得那么珍贵，它帮助缓解了不少家庭中的燃眉之急。”话语间满是对于这份恩赐般差事深深的感激之情。
然而，就在这温馨和谐氛围下潜藏着危机之时，一旁静静聆听着一切的顾裴却突然之间神色大变，眼神中迸射出了两道锐利如刀锋般的目光，冷酷而直接地质问道：“告诉我吧——既然如此，那么在这之后长达数日乃至更长的时间里，你难道就从未察觉过哪怕一丝关于这些鱼可能存在某种不同寻常之处的信息吗？还是说，你的灵魂已经被铜臭味完全腐蚀殆尽，以至于连最基本的人性和道德底线都已经丧失，变成了一个只知赚钱而不知思考后果的行尸走肉？”
此言一出，顿时犹如一记重锤砸在了卖鱼郎那颗并不坚强的心灵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