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州牧不光不打算保戾王的命,当他接到消息,誉王派出的杀手到了燕地时,他暗中窃喜。
燕州城门讨要军饷的一幕,让他丢尽了脸,威严扫地。
这戾王活一天,这事就被人念一天,只有戾王死了,才能抹去这个污点!
并且,他们这些官员谁不知道,未来天下必是誉王的,他能给誉王出一份力,何乐而不为。
当来到燕地的霍统领听闻,戾王根本不在燕州城,而是在边城。那里方圆几十里,只有零星小村落。
边城更是边卒的营地,外人很难混入。想在那刺杀戾王太难了。
他正愁混进边城的办法,突然听说李州牧派几十人往边城送东西,据说是给黑羽营分派任务,送粮草和工具的。
霍统领当机立断,带着四个手下,假扮送货小卒,容易混进队伍,前往边城。
此时,边城正在热热闹闹地分发军饷,囤田兵还以为戾王会找理由,扣他们一部份军饷,没想到戾王根本没这想法,一两银子都没要他们的。
囤田兵还担心得罪李州牧,戾王若不管他们,只怕以后的日子就要苦了。
锦岁趁机提及,请囤田营帮她种些从长安带的种子,除了朝廷的军饷之外,她每月会给种植户再发一份工钱。
囤田兵校尉刘昌,是个中年汉子,闻言大喜过望,当即道不要工钱,必帮王爷种好。
锦岁笑说一事归一事,囤田军种朝廷的田地领军饷,那帮她种东西也该领工钱,不然她只能让黑羽营种了。
前世的她也是底层百姓,跟权贵交往她没经验,直来直去得罪人,但跟底层人沟通她太有经验了。
果然,她这么一说刘昌保证,必将王爷的东西种好。
锦岁说种子不多,让他先挑十户最擅种植的,她来指导一下种法。
她让囤田军种的,正是空间里的土豆、番茄和红薯,她准备先种这三样,等明年开春,再种花生。
种子不多,边城冬天来的早,万一突然降温,还能搭大棚。
同时,她召集黑羽营和两个主薄开大会,定下边城发展任务,想要富,先修路。
不说修通往外面的路,把自己城内的路先修好。
再是修缮房屋,提前为秋、冬做准备。
挖地窖,储存过冬粮草。
建公众厕所……
魏主薄对王爷没有自暴自弃很欣慰,感动的差点留下眼泪,他劝锦岁。
即来到燕地,应该给皇帝上个平安折子。
再将跟李州牧之间的事跟皇上解释一下,省得有不明所以的人诬陷王爷。
锦岁挥手道:“那麻烦主薄帮本王写。”
魏主薄很是激动,他一个八品主薄能写面呈圣上的折子!当即保证一定会好好写。
程主薄昨夜又喝了酒,会上一直在打瞌睡,锦岁问他对城中建设有什么建议。
他醉眼朦胧地嘿嘿笑道:“得有酒馆,越多越好。”
锦岁觉得这人跟昨天一点也不一样,黑着脸正色道:“边城是军塞,永远都不可能有酒馆!”
“包括青楼、赌坊、博戏都不可能有!”
众人见王爷发怒,皆屏息静气不敢多言。
程主薄好像完全没感觉到氛围,继续笑道:
“没酒馆就没酒馆,对了,王爷的私印可带在身上?采购物资支取库银,需要王爷用印。”
锦岁一怔,差点把这事忘了,她连顾长萧的本名都不知道呢,咋刻私印?
想到自己现在的名声,干出啥疯狂举动,大家估计也习以为常,不能露怯。
假装不在意地道:“长安的东西本王都不会再用,让人给本王重刻一个,就刻‘戾王’。”
大家只当她想起长安的事伤心,可一群军中大老粗,不懂安慰人。
魏主薄忙道:“下官亲自帮王爷刻,只是只有封号名的私印,与大印无二。”
锦岁托腮沉思,这私印得独一无二,还得符合自己的人设。
‘戾王’,很快她眼睛一亮,想到一极佳私印名,当即取纸笔写,递给魏主薄:
“就刻这个,以后这就是本王的私印名!”
魏主薄接过一看,吓的差点跌倒,忙道:“这,这不好吧王爷,这如何当众用印?”
众人皆好歹伸头去看,只见纸上写着五个大字:
戾大无穷王
旁人还好,程主薄已经笑弯了腰,并且连连夸奖:“这个印好!”
锦岁得到支持,笑道:“对吧,戾王戾王,那本王就戾大无穷!”
魏主薄快哭了,不敢对锦岁发火,只对程主薄道:
“你到是劝劝王爷啊!”
寒星几人看到王爷笑了起来,也不管这私印有什么不妥,皆笑道:
“属下也觉得很好。”
就这样寡不敌众,魏主薄一人反对无效,亲自去给锦岁刻下印私,戾大无穷王。
锦岁等着自己的新印章出炉,同时‘新官上任三把火’给边城发布十项新规。
第一就是,严禁随地便溺!抓到严惩!
第二,饭前便后必须洗手。
第三,禁饮生水,不管是井水、河水都得煮开了再喝。
第四,大除虫活动,所有人三天必洗一次澡,头上的虱子、跳蚤全部清除干净。
第五,建立垃圾处理站,城里不得随便扔垃圾。
……
十条新规,全部是关于个人和公共卫生的。
只有老天知道,当锦岁看到他们头发和胡子里爬出肥硕的虱子,跳蚤从你身上跳到我身上时,有多崩溃。
包括囤田军在内,都觉得是戾王是贵人,自己爱干净,所以也见还不得别人脏。
虽然觉得麻烦的很,但他们敬重戾王,这些规定也不损伤他们的利益,都愿意执行。
只是都执行的不太乐意,连巡查人员都不太认真。
锦岁便招集所有人,开了一场极大的‘卫生运动会’,告诫他们洛城的瘟疫还在蔓延,不想染上怪病,就得做好个人卫生。
听到便后不洗手就吃东西,病东西会经过手进入口中,便会得腹泄、痢疾等病。
跳蚤和虱子会从吸病人身上的血,再传到好人身上,传染病就是这么来的。
上游人在河水里洗东西,下游喝生水,那水看着干净,其实里面都是脏东西,一喝可不就得病吗?
万一上游漂来死尸,你喝了那河水,就等着全家染病吧!
……
她说的简单易懂,再加上拿太医院真实病情举例,边卒何时听过这些,单就‘太医院说的’这五个字,就有信服力。
果然,会后大家执行规定积极多了,男的相约去河里洗,女人和孩子都烧热水在自家洗。
又用蓖麻油梳头除虫,小孩子直接剪成短发。牲口棚清理干净,街角屋后的腥臭味少了许多。
短短几天,这座老破小的边城虽然依旧老破小,但干净之后,北望塞北,南望中原,西有群山,东有森林。
破落和沧桑之下,又多了几份浪漫唯美。
锦岁欣赏着焕然一新的边城,看着寒星带人修路,扭头便看到从燕州城方便来的一支队伍。
唤来程主薄:“你说的没错,这李恒是几天都等不了,瞧,派人传任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