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的下方列着三道菜名:酸菜鱼、番茄鱼丸、红烧腰子鱼。
然后将纸展给众人看:“都听到了,本王可没吹牛,燕家主吃了都说好,没错吧!”
包括寒星,都搞不懂王爷打算做什么,只当她是开创新菜谱,少年心性,想求夸。
皆笑道:“没错,确实很好吃,王爷手艺就是好!”
锦岁笑眯眯地对燕九郎道:
“燕家主喜欢,以后常来,你是本王在燕地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不论你什么时候来,本王都给你做好吃的!”
边城鱼丸带货明星,就选你了!
燕九郎怔了一下,上一次有人这么真诚地跟他说,你是我的朋友,是什么时候?
对了,应该是八岁的时候……
他给自己和锦岁各斟一杯酒,举杯道:“能交到王爷这个朋友,是燕某之幸。”
酒差了些,下次来,给王爷带些好酒。
燕九以前食无不精,用无不细,头一回吃这种大锅饭,还是和一群军中粗人,竟然觉得也挺不错。
程榆喝几杯就开始唱歌,唱的是楚辞,还挺好听。
锦岁拿筷子敲碗伴奏,不时叫好。
魏主薄在旁边急的冒汗,王爷怎么不趁机跟燕家主多聊聊,听这酒疯子唱什么歌啊?
寒星全程低头干饭,但锦岁发现这家伙偷席上的菜,拿筷子跟串糖葫芦一样,串七、八个丸子。
悄悄递给身后的黑虎,黑虎虎嘴一张,跟撸串一个吃法,一口能塞三、四个……
一顿饭吃的月上中梢,燕九自然是不能回家,留宿边城。
然后锦岁就见识到士族家主留宿外面有多夸张,先来几个仆人打扫,跟过年扫尘一样,连屋顶都扫一记。
地要不是黄泥的,估计还要拿水洗。床上的被褥用品全换了,还给挂了帐子。
床边地上铺了地毯,什么茶炉、夜壶、脸盆,全都带了。
锦岁看的直感叹:“太阳的,比本王还像皇子!”
她扯过魏主薄问:“你确定燕家主来时带了礼物?该不会带的都是他自己用的东西吧?”
没想到被燕九听到,他轻笑一声,亲自取来一精美雕花漆盒递给锦岁:
“匆匆前来,未备重礼,王爷莫嫌弃。”
锦岁打开一看,厚厚的丝绸包着一只玉壶,一看就价值不菲。
锦岁本来想说,这东西在边城用不上,不如你给折现好了。
又觉得这样实在太丢脸,咱现在可是戾王,不能干这么小家气的事。
笑着收下礼物道:
“如此重礼本王岂会嫌弃!多谢燕家主。这边城苦寒,本王没什么东西能做回礼。”
“这样好了,燕家主看这三十六计时,若遇不解之处,我给你解惑。”
她想想又觉得自己这回礼太轻,抬手道:“稍等一下。”
没将玉壶给魏主薄收着,直接转身回房,收进空间。
然后拿出一盒子能量棒,挑了个玻璃罐装着,抱出来塞到燕九怀里:
“我观燕家主喜欢吃甜食,这盒子宫廷糖果,送你了。”
她身后的黑虎急抓耳挠腮,这么好吃的黑糖块送外人?我都好久没吃到黑糖了。
拒绝啊!燕家主快拒绝啊!
你可是大人,还是家主,怎么能爱糖呢?
燕九还真拒绝了:“呵呵,此物比燕某赠的还要贵重,燕某不能收。”
锦岁指着能量棒道:“就是个甜点,你看书的时候当个零嘴吃,不贵的。”
“燕某说的,是这琉璃罐,这应该是西域琉璃,在燕地,还未见过如此通透的琉璃器皿。”
燕九这下相信,戾王蔚州卖宝的事了,如此贵重的琉璃罐,他都能拿来装点心。
锦岁一拍脑门,真是喝了两杯酒飘了,刚才竟然没想到这个!
她忙把玻璃罐推到燕九手里,笑道:“本王既然送给燕家主,岂有收回之理。”
“燕家主若觉得太过贵重,再补点回礼嘛!”
不顾魏主薄在旁边咳的嗓子快要哑了,她继续道:
“只是像玉壶这样的回礼就不必了,本王在边城也用不着。
本王手下有三千人马要嚼用,眼看进秋,过冬物资也未备足。”
“燕家主若愿意回赠些粮草、棉麻、木炭,本王会非常高兴地收下。”
魏主薄在一旁暗自掐大腿,我的王爷啊!多好的机会和燕家主结交,你怎么钻到钱眼里了?
燕九这才在黑虎失望的注视下,收下罐子,承诺道:
“王爷放心,燕某的回礼必让王爷满意。”
锦岁狂喜,燕地十六州的士族公子们,都来边城做客啊!
玻璃罐子本王有的是!
她深知这些‘宝物’贵精不贵多,像卖给金公子的双面镜,再拿一面出来,也能卖五千两,但你拿十面出来,最多能卖一千两。
这种东西要找合适的时机,就像现在,用来当礼物互赠,才是最划算的。
她这个戾王在燕地,空有名头没有实权,十六州的士族若联手为难戾王。
她就拿着万两银子,也买不到多少粮食和物资,但跟燕九这样互赠,就算燕九坑她,换的物资也比她自己出去买划算。
又达成一笔交易,锦岁非常满意,待大客户的态度就更好了。
临睡前叮嘱厨子将白面发好,明早燕家人还要吃顿早饭,得做精细些。
等她熄灯入睡的时候,发现客房的灯还亮着,燕九的身影印在窗户上,正捧着书在看。
真是个有耐心的家伙,要是自己被一本书吸引,绝对是饭不吃,不跟人社交,先把书看完再说。
他能忍到现在,才去看三十六计,可见其心性。
翌日晨起,锦岁又亲自煮了碗番茄鱼丸面,给燕九做早餐。
一直将燕九一行人送到边城十里外,队伍变成黑点,她才调转马头,笑对魏主薄道:
“之前不是说,边城开放贸易也没东西卖吗?”
“现在有了,先开家食肆卖鱼丸面。”
“店名就叫‘力大无穷食肆’,旁边拿横幅拉着写上‘燕九郎吃了都说好’!”
“哈哈,保管生意兴隆!”
魏主薄很想抽抽嘴角,表达自己的态度,可他一抽牙就痛,只能捂着嘴劝道:
“王爷不能这样啊!这让燕家主看到,像什么话?哪能将人家席上说的,当横幅挂起来!”
他还祈求地看向程榆,希望程榆能站他这边,一起劝王爷。
没想到程榆大笑道:“这个主意好!燕州燕家主一句好,必能成为金字招牌。”
“王爷昨夜席上失策了,当时写下那句话,应该让燕家主签个名的。”
锦岁一拍大腿:“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就怕你们觉得我太小家子气。”
“趁他还没走远,现在追上去让他签怎么样?”
魏主薄这下真急哭了,直接跳下马抱着锦岁的马头:
“好王爷,下官让您挂横幅就是,您千万别去找燕家主签名啊!”
虽然都是丢人,但程度不同,魏主薄还是知道怎么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