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云初的麝香西瓜成熟,虽然乡下民风淳朴,不过以防万一,云初还是请了两个人在瓜田边儿搭了个棚子看着,虽然没有抓到一个偷瓜贼,但是却叫那些有这个心思的人彻底的断了念想。
因为方守财死了,他之前的那两亩瓜田就都给了方带娣,方招娣自己主动放弃的,一来路途遥远,也没时间照看,二来,对于这个二妹,她也有些死心,不想再多跟她有些来往。
方家没什么钱财,都被方守财败的差不多了,就剩下这两亩地,可云初的西瓜又大又圆,而且据说价格是市面上的几倍,方带娣看了看自家的两亩西瓜,结了个小小的球,跟没张开似的,敲开一个尝了尝,一点儿都不甜。
溯川镇上的条件有限,吃的起麝香西瓜的人不是很多,不过那些有钱人家倒是很给面子,听说这西瓜有异香,便买去尝了尝,吃过之后又在云初这里买了好多个,西瓜可以储存一些时间的。
不过对于所有买麝香西瓜的人,云初都万分的嘱咐,千万不可让孕妇吃,如果想吃也不能吃太多,吃一牙就差不多了,因为里面有麝香的成分,麝香会让孕妇流产,但因为西瓜里的麝香成分不强,所以少吃还是可以的,再者西瓜本来就是凉性的,一些身子娇弱的孕妇,吃了凉性的东西也会造成肚子不舒服。
在卖之前嘱咐了,再发生什么事儿就不能怪云初了,有很多人为了能够买到新鲜的西瓜,干脆派了下人来瓜田里买,虽然对普通人来说西瓜有点儿贵,但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所以当放带娣瞧着云初的瓜田热热闹闹的,她穿着水粉的长裙,站在绿油油的瓜田里,身边还有钟夜辰给她打着伞,深怕晒着她,再瞧瞧自己身边,空无一人,脚下的西瓜还没有脑袋大呢,真不明白当初她爹为啥眼热,非要种西瓜,钟点儿啥不好,就是种大苞米,这会儿也能煮着吃了呢。
方带娣眼前的西瓜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倒也有买不起云初的西瓜的人过来买的,但是她就是卖一堆都不如云初卖一个的,总算是白来的钱,方带娣也认了,可到了晌午了,自己饿的不得了,站在她的地里能瞧见云初那里,热火朝天的,听着他们说话,好像是云初要走,走了好,走了心静,终于不用再看见她了。
摘西瓜不像摘别的,西瓜那么大,很好摘,本来是想要拉回晋城卖的,可刚下来的第一波,就被溯川镇的富人给包圆了,愣是又等了十几天,云初的初心阁也交代的差不多了,这是她第一个铺子,虽然还没怎么做的风生水起呢,可还是舍不得卖。
倒是有不少人过来卖,不过他们看上的倒不是初心阁,而是云初的制香手艺,想要让云初继续供货,如果是那样的话,还卖什么,拖齐老爷找了个可靠地掌柜给管着,而云初,准备回晋城了。
其实本不需要这么急的,钟夜辰人虽然在溯川镇,但是晋城那里传来的消息,现在的云家一团乱,生意被人抢走了大半,名义上是云归在管理着云家,其实做主的却是云家的二老爷,云初的亲二叔。
不管云家和沈玉凝承不承认她的身份,可云家是爹爹一辈子的基业,不能够就这么毁在别人的手上,所以云初这才迫不及待的准备回去。
云初要是走了,那她新盖的大房子就要空着了,方带娣想着到时候自己就跟温念祖搬进去住,那方子又打又新,反正云初走了又不回来了,就算她想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里是乡下,有钱人买房子都在镇子上买大宅子,谁会跑到村子里买呢,让乡下人买,大家又出不起那么多的钱,所以方带娣觉得云初的方子卖不出去,等她走了,肯定是锁头把门,到手自己砸开锁头,搬进去住就是了。
在外人看来,云初把房子留给她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没想到的是,云初居然叫了方招娣两口子过来,一来是帮着她照看瓜田,二来方招娣的公婆都不是善茬,谁知道自己走了之后,他们会不会再欺负方招娣,但是他们夫妻带着两个孩子来这里住,离开那对老的,他们的手再长也管不到这里来,就算两个老人来了,可住的方子却是方招娣的,他们再嚣张也的有所收敛。
云初在走之前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当,小四她是要带着走的,而小死丫头也很乐意跟着她在一起,至于方带娣,她连看都不看一眼,由着她自生自灭。
一切打理的妥当了,钟夜辰的马车后面跟着五大车的西瓜,那是要拉到晋城去的,“大姐,我们走了!”
云初看着这个待了半年之多的地方,这一次离开,是真的离开了,以后就算回来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了。
“小四,要听你三姐的话,到了晋城那种地方,贵人多,不要乱说话,不能给你三姐添麻烦,知道吗?”方招娣看着两个妹妹,心里五味陈杂,她也很想把小四丫头留下来,养在自己身边,但她更清楚,跟在云初身边,四妹才会有好日过的。
“知道了,大姐,你就不用多说了!”小四丫头紧紧的拉着云初的手。
“云初,小四就交给你了,不听话你该打打,该骂骂!另外,瓜田的事儿你也不用操心,我跟你姐夫肯定会好好地照看的,十天半个月的就往晋城给你送一趟。”
云初淡淡的点头,“好,不过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但我觉得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小心方带娣。”
方招娣道:“我知道,我们以后是井水不犯河水。”
……
“驾!”
钱罐赶着车,飞驰在田野间,现在正是百花齐放的好时候,云初回头看了一眼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情绪飞扬,跟自己来的时候截然不同,在这里半年多里,自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她也能明白云慕扬的苦心,只可惜自己意气风发,壮志满怀的样子,他却看不到了。
“在想什么?”钟夜辰的声音如清风般拂过耳畔。
云初放下帘子,回眸一笑,明媚的笑容让百花黯淡了光彩,“没什么,在想回晋城的事儿。”
“不用想,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跟小四丫头就住在上次你住的那个小院,至于你想要的铺子,等歇息几天后,我陪你去看。”
一说到上次的那个小院,云初的脸“腾”的红了,钟夜辰看到她脸红了,心跳也跟着加快了,无疑二人都想到了那个旖旎的夜晚。
“这次回去,咱们就成亲吧!”钟夜辰拉着云初的手,云初羞愧难当,已经快把头压到膝盖上了。
“太快了吧?”云初小声的道。
“不快,不快,我都觉得慢了呢!小四丫头,以后你可要叫我姐夫了呢!”钟夜辰笑着道。
云初的脸红了个彻底。
方来娣也凑起了热闹,“好啊,我早就想叫姐夫了,三姐穿上新娘子的红衣裳,肯定特别好看,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人,姐夫,你说是不是?”
云初嗔了她一眼,“你个臭丫头,三两句好话就把你哄跑了。”
“嘿嘿……”
笑声中,马车离那个幸福又伤心的村庄越来越远。
晋城,云府。
沈玉凝见宝贝儿子一脸的不快,时不时的还唉声叹气了起来,“归儿,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云归点头,“爹死了之后,几个从咱们家买香料的商户都不从咱们家买了,而且还有人要的香料我根本不会调,我问过管事的了,他们说那些都是爹亲自调的,别人跟本不会,娘,这可咋办啊?”
“唉……是啊,咋办啊?”沈玉凝半辈子都没有经过商,对于这些事儿跟本一窍不通,“你问没问你二叔,你二叔调香也很厉害,他会不会?”
“二叔也不会,爹也真是的,几个破香谱而已,至于那么藏着掖着的吗?对了,娘,爹有没有跟你说过天芜香?”
“天芜香?没听说过,这是什么?”沈玉凝一脸的茫然,云归想要从中看出些情绪来,却一无所获。
他挫败是甩了甩袖子,“算了,也是今天生意上的事儿,一个人听说咱们云家有什么天芜香的方子,问我知不知知道,他若愿意买,而且不仅买那个方子,还愿意一次订十万两银子的货。”
沈玉凝虽然是妇道人家,也不懂的经商,疼儿子也归疼儿子,但是起码的气节还在,她语重心长的道:“归儿,咱们云家是百年的制香世家,就算有你说的那个什么方子,也是决不能卖的,咱们云家卖香料,卖治好的香品,却唯独不卖香谱,你爹在世时就跟你说过的。”
提起云慕扬,云归就很头疼,他活着的时候就对自己挑三拣四,明明是他们把自己弄丢了,害的自己在乡下吃了那么多的苦,他还总嫌弃自己,“娘,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