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带娣人小,已经撑的不行了,可铜钱的饺子还没被吃出来,她不得不放弃了,云初因为帮着潘美凤捞饺子忙活了一阵,所以比几个人吃的晚一些,但她也已经快吃饱了,还是没能吃到,不免也挺直了腰杆,准备继续跟饺子较劲。
钟夜辰和钱罐是男人,吃的多也正常,可钱罐也还没吃到,看来他在新的一年要娶媳妇的愿望只怕是不能实现了,脸蛋也有些垮了下去,大概是要放弃了。
“哎呀,不吃了不吃了,我就没那个命!”云初又吃了三个,这回是真的吃饱了,年夜的饺子是在子时吃的,而且还是肉馅的,吃太多了胃里难受,她放弃了。
就在这时,钟夜辰却突然往她的碗里放了一个饺子,“把这个吃了吧!”
云初下意识的皱眉,不过饺子已经进了她的碗,不能再给别人吃了,也不能扔掉,太浪费,如今的云初可是很会过的,斜眼看了钟夜辰,突然想起他跟自己一起睡在床上的情景,已然将夹着的饺子当成了钟夜辰,恨恨的咬了下去,动作太快,钟夜辰阻止都没来得及。
“啊!”云初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她的牙不会崩掉了吧?
钟夜辰也是哭笑不得,“牙没事儿吧?让我看看!”
看你个大头鬼,云初想骂人,呜呜,可是牙齿被崩了一下,掉是没掉,却酸酸软软的,然后低头看着被她咬了一半的饺子里正好放着她洗干净放进去的铜钱,一脸幽怨的看着钟夜辰,“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这还成了他的错了?钟夜辰摇摇头,这丫头怎么就会对着自己不讲理呢,“牙没事儿吧?”
云初摇摇头,含糊的道:“没事!”
“没事就好,铜钱被你吃到了,你的愿望可以时限了!”钟夜辰也吃饱了,放下筷子。
幸运的饺子不能浪费,云初把铜钱拿出来后,忍着牙齿的酸痛把剩余的半个饺子吃完了,之后心满意足的去帮着收拾碗筷,钱罐却是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家少爷,“少爷,那饺子明明是我看到的,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本来就是他发现的,只是他喜形于色,结果被钟夜辰截了胡,眼神警告他不许再碰,云初那会儿正在跟小四说话并没有发现,潘美凤就算看到了,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这是年轻人的事儿。
钟夜辰笑了笑道:“你有啥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不就是娶妻生子吗?爷帮你办了。”
至于云初的愿望,他当然也会帮她去实现,只是他更希望把世间最好的,所有她想要的都给她。
收拾了碗筷,钟夜辰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以前过春节的时候,他也回准备,家里的下人和堂弟堂妹们都要给的。
领到压岁钱当然是开心了,可云初却有了新问题,“钟夜辰,你不是说自己身无分文了吗?这钱哪来的?”
钟夜辰摊开手,“是啊,没钱了啊,这是一早给你们准备的,是你们的,不能算我的,如今到了你们手里,我就真的没有钱了啊!”
云初瞪他,这人明明就是强词夺理,“那我们不要钱了,你拿这些钱去外面可以住上好一阵的店呢!”
钟夜辰出手大方,每个人十两银子的银票,云初的是一百两,钱罐和小四互相看了,云初就没有出声,这个人明明那么有钱,还要赖在她家,不过眼下赶是赶不走的,而且有他在,真的会多些安全感。
“给出去的钱哪里还能要回来呢,我现在真的身无分文了!”钟夜辰笑着道。
云初也不理他,吃过了年夜饭便要守岁,小四丫头虽然开心,却抵不过困意,二更天的时候就去睡了,云初因为之前睡了一下午,所以这会儿异常的清醒。
潘美凤见状,推了钱罐一把,“钱罐,你不是说困了吗?”
钱罐刚想说我精神着呢,但他脑袋转得快,就明白了潘美凤的意思,“对,对,我困了,少爷,我就不陪您和云初姑娘了。”
钟夜辰表示有个有眼力见的奴才很省心,当然有个这样体贴的未来岳母,也是人生之幸啊。
云初一转身见屋子里只剩下她跟钟夜辰了,有些不开心,守岁要热热闹闹的才好玩嘛。
屋子里异常的安静,钟夜辰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她看,看的云初脸都红了,没办法,她看到钟夜辰就会想起下午二人相拥而眠的画面,“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铜钱的饺子是哪个,那为什么不早点给我呢?”
“原来你知道是我故意给你的啊?我还当你这个丫头没心没肺的不知道呢!”原来他对她的好,她都知道啊。
云初当然知道,她又不傻,只是她选择了回避,本以为这样的话钟夜辰便会放弃,可没想到他居然逃婚,人非草木,云初更不是石头,“别扯别的,我是问你为啥不早点给我,害的我多吃了那么多!”
“早点给你,你肯定吃完了就不吃了,守岁这么一夜,你吃的少回饿的!”钟夜辰只是在陈述事实,可他的每个字都带着灼热的温度敲击着云初的心,这个男人居然温柔细心至此!
“谢谢你!”云初道,这一句谢谢包含了很多,不单单是因为把有铜钱的饺子给了自己。
“咱们两个还需要说谢谢吗?傻丫头!”钟夜辰道。
“你才傻呢!”云初不高兴了,人家都是说女孩子冰雪聪明,就钟夜辰,整天傻丫头傻丫头的叫她,真会败兴。
“对啊,我放着顾家如花似玉的大小姐不要,偏偏跑到这里来陪你,而你又不待见我,我可不是傻么!”钟夜辰看着晕车不,目光越来越温柔,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原本以为云初还会躲的,可出人意料的,云初并没有闪躲,好看的眉眼也直视着钟夜辰,“你不后悔吗?”
钟夜辰摇摇头,“我唯一后悔的事儿,就是那年冤枉了你,不过现在想想,我很庆幸我冤枉了你!”
原本良辰美景,再听着他动听的情话,该是多美好的事情啊,可偏偏他就是有这样的能力,总能三句话让云初炸毛,“好啊,你冤枉了我,居然一点儿悔意都没有,孺子不可教也!”
“傻丫头,如果没有那次误会,我们就不会对彼此耿耿于怀好几年,再见面也不会有有更深的接触,我于你只是个高高在上的小侯爷,你于我只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姐,所以,我很庆幸当年的误会。”
“花言巧语!”虽然如此说着,可云初的嘴角还是微微上扬,因为事实的确如钟夜辰说的那样,当年的误会,真好。
云初这里的年过的幸福、甜蜜,方家那里可就是惨兮兮的了。
方守财被几个人抓了回去,好一顿打,杨喜莲那里刚刚流产,身子虚的很,这个年过的可谓是凄惨无比。
而今年的大年初一,村民们出来串门见到彼此的一句话不是以往的“过年好”了,而是改成了,“听说云初家住了个男人!”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村子就都知道了,云初家里住了个男人,这可是不小的事儿,云初家里一窝子女人,好端端的住了个男人,这成何体统。
不过如果让钱罐听到后,应该会很郁闷吧,云初家怎么会住了个男人呢?分明是两个嘛,不过是之前他在屋子里没出去,当他不存在呢还是把他当女人呢?
至于方家的事儿,也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议论的话题,只是三天后,方守财还是被那群人放了出来,毕竟他们不敢再找云初的麻烦,也不敢来问云初要钱,所以只能从方守财这下手,最后方守财把自己的地全部抵押了出去。
对于庄户人来说,田地就是根本,没了田地就意味着将要被饿死,可比起来过几个月被饿死,方守财当然不会选择眼下被那群人打死。
田地没了,钱也没了,有个会赚钱的闺女如今也没了,方守财回家后看到冷冰冰的屋子,还有杨喜莲那张惨无血色的脸,顿时觉得人生无望。
“爹,地都没了,以后咱们吃啥?”方带娣真的为自己的前程堪忧了。
方守财心情不好,本来就心烦呢,可如今也没有别的营生能够弄到钱,“吃啥?不吃了,以后咱家天天喝西北风!还愣着干啥,快给我弄点热水去!”
方带娣不敢跟方守财呛声,只能听话的去烧水。
方守财坐在椅子上,捉摸着以后的日子,想来想去,如今能够用来换钱的只有方带娣了,杨喜莲是自己的女人,不能卖了,不然他晚上搂着谁睡觉呢。
“带娣,你过来!”方守财想通了后,立即换上了另一个面孔。
方带娣放下烧火棍子走了过来,“爹,你找我啥事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的终身大事也该是时候操办了,你是爹的闺女,家里日子再苦也不能苦着你。”方守财道。
“爹,你不是想把我卖了吧?”方带娣觉得方守财这样笑就像是没有好事儿发生一样,她觉得自己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