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妍和林月曦一样住在一楼,除了大厅、厨房和卫生间外,其它地方任妍都不会随意进。
林月曦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只要任妍出门,她就慢吞吞的上楼去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收东西。
房子里的大件都是原有的,林月曦没动,除此外其它的连窗帘她都没舍得丢下。
反正最近两天任妍天天大包小包的出门,有时连她的小伙伴都叫来帮忙,她们走后有人进来发现家已经清空也不会怀疑什么。
末世当独行者十几年的经验,林月曦不会让自己留下任何的破绽。
至于唯一有可能会引起怀疑的任妍··
你别看她块头大,还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她的性子却跟外形正好相反的很单纯,单纯就只剩一根筋,单纯到没有多余的需求,只要能让她吃饱就行。
明天就要离开,任妍从中午起就开始准备火车上的吃食。
边揉面边和林月曦吐槽:“那一个个嫉妒我就嫉妒我,做的那个嘴脸可真难看。”
林月曦躺在摇摇椅上微垂着眸休息,听到这话嘴角微微翘起。
这几天,她从任妍时不时的吐槽中已经将任妍的过去摸透,和原主所理解的那是完全相悖。
任妍确实是个烈士遗孤,家里亲戚还不少,爷奶伯叔这些都在。
原主按着自己的经历,以为任妍也和她一样父母的抚恤金在她自己手里,殊不知这世界上像冷挚夫妇这样的人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任妍父母的抚恤金任妍都没见到过,一直都拽在她爷爷奶奶的手里。
她天生力气大,随之而来的是,她的饭量也贼拉大。
一开始,亲戚们看在抚恤金的份上还愿意养她,渐渐的嫌弃她吃得多,在她五岁时终于都‘忍无可忍’的将她赶出门。
她还算运气好,流浪时被执行任务的任团长捡到,查清她的身世后任团长收养了她。
任团长一辈子都没娶妻,很多人都说他就是因为任妍才不敢娶,因为任团长那点工资实在是再养不起别人了。
然真正的事实是,任团长因伤不能拥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他也不想带累了别人,索性一个人带着任妍过。
在任妍十六岁时,任团长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任妍又再次成为了孤儿。
原本下乡的事和她无关,可任妍现在已经十九岁,过了领补贴的年纪,而她暂时又没工作,在市内根本养不起自己。
最关键的是,任团长除了养她这个大胃王外,还得养老家的一大家子人,不仅没存下钱,还相反着在外面欠了不少债。
虽说都是战友那借的,大家也都不需要她还,可这娃实诚,一笔一笔的都记着。
任团的抚恤金她都拿去还债了,现在还欠着将近两千块,其中将近一千五都是花在任团的弟妹身上。
左思右想,这虎妞决定下乡,还特意挑了东北,据说那里山上有人参挖。
她这理由说出来后,当时连冷挚都惊呆了。
第一次听说,诚心诚意想还钱的人,竟然往一年到头挣不到五十块的乡下跑。
还挖人参,想屁吃哦。
一把子力气,还是任团长从小教到大,你去参军啊!
光长个儿不长脑。
可名已经报了,其它人就是有心也没办法改变她要下乡的事实。
林月曦轻声问:“又是王月?”
这虎妞那天的一通操作后,林月曦猜测冷老爷子应该也出了手,王月的名声最近在大院里可是臭不可闻,她没出门都有耳闻王月最近在大院的日子有多难过。
据说已经到了走在路上,只要碰到稍稍年长些的都会教训她几句。
王琴在那天打了李荷花后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她在离开前还拿走了王汉中家所有的钱票,昨天李荷花都只能去李大娘那借菜。
昨天下午,知青办的人来通知了王月姐弟俩要下乡,去的还是西北最苦的地方。
几件事情凑到了一块,王月估计是承受不住开始逮谁咬谁。
任妍帑了帑嘴,“她是真的有点疯,早上我买早餐回来碰到她,冲上来就要抢早餐,我只轻轻推了她一下,她倒地上让我赔钱,还说不给五十块和我没完,这不讹人嘛。”
林月曦嘴角抽了抽,这虎妞对她自己的力气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任妍这娃停不下来,把和好的面拿去发后又转头去剁肉馅,“还好李大娘刚好出门,她被李大娘给骂走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举着菜刀跑到摇椅边蹲下,小声道:“我听郝婶说,王月昨天晚上跑去委员会的钱副主任家里借钱,钱副主任的前妻当时也在钱副主任家,听说两人正在叠罗汉时王月冲了进去,差点被钱副主任的前妻挠成丝瓜,我早上看到她脖子上真的有好几条血道子。”
林月曦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难怪王月会发疯,家里那样的情况,她下乡的钱票来源能有机会得到大好处的只有王主任,结果又给了她一棒子。
不过,王月和钱副主任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王琴这一招狠啊,昨天就听任妍这个小灵通说,李荷花和王光宗也在到处借钱借票。
王老头玩了两次‘没有共同语言’的离婚再娶,儿子生得多。
王汉中是王老头在农村娶的第一个老婆所生,一直以来都不受重视,现在俩女儿还都给王家丢了大脸,看来王老头是放弃了王汉中这一房,否则王老头只要指缝里漏一点点,他们一家都不至于这么窘迫。
隔壁在林月曦的精神力可‘视’范围内,林月曦前天晚上就用精神力探过,的的确确找不出来一块钱。
至于王老头家,还有那躲在背后阴冷家的那些人,林月曦脸上露出抹浅淡的笑容。
她现在身体不好,不急,七二年,再攒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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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手中细沙,你感觉它很慢,然它已经消消从指缝中流走。
似乎只是转眼间,就到了林月曦要下乡的这天。
一大早被任妍叫醒后,林月曦呆呆的坐在床上,望着窗外昏暗的天空,只感觉人恍恍惚惚的致于虚空当中。
连毛细血管都能清晰看明的小手捂着心脏位置,呐呐道:“妍妍,我这里难受。”
这里面好像有东西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