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有种搬起石头砸到脚的感觉。
安慰了自已一路。
他先回了一趟家,在三包药里拿出了两包,随后提着一包药去林府。
林序知夫妇看到他周身狼狈就提着药上门,心里一阵感动。
谢安叮嘱完煎药的要领后,吸了吸鼻子。
声音掺了哑,“这是一个老大夫的方子,(吸鼻子)他极擅长治心痹,我特地(吸鼻子)去浔江城问他讨的。”
林夫人有些担心地皱眉,“小侯爷是不是染风寒了?”
林昭也皱着眉头,一脸的担心。
谢安朝她一笑,才看向林夫人,“我没事的,我先回去了。”
说完狠狠吸了一下鼻子。
转身离开。
刚走出两步,砰一下栽了下去。
“小侯爷!”
“谢安!”
好像听到酒酒喊他了。
晕过去前,谢安勾了勾唇,不枉他饿了一天一夜。
当天谢安就醒了,回了昭武侯府。
一连三天,谢安在林府里晕了三日。
这天,谢邺追到林府,脱下了鞋一把朝着谢安扔过去。
“你日日晕在人家府里做什么?”
林序知捡起鞋递回去,“谢兄,孩子还小,打不得。”
“还小?林兄你不知道,人家比他小一个月的都娶王妃了。”
林序知嘴角抽抽,这人他好像也知道。
谢邺作势就要把刚穿上的鞋摘下来再扔一遍,林序知眉心跳了跳,忙揽着他往外走。
“谢兄谢兄,人生大事催不得,我家小女也未婚嫁。”
“哦?”谢邺穿上鞋,学着他的样子揽过他的肩头,“林兄你觉得我的逆子怎么样?”
林序知生怕他反回去打儿子,“小侯爷极好,长得好,能力好,又是王爷跟前的红人,前程无忧啊,哪家小姐嫁给他日后就有福了。”
谢邺笑了几声,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手拍了拍怀里谢安孝敬他的五十两。
“谢兄喜欢就好,你的闺女福气还在后头啊。”
嗯?
林序知脑子慢了半拍,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林夫人看向谢安,“小侯爷若不嫌弃的话,今晚留在我们府上吧,等明日侯爷气消了再回去。”
“不嫌弃不嫌弃,好啊好啊!”
谢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背在身后的手牵上了林昭,林昭脸上一红。
掐了他一把,谢安反手挠了挠她掌心,在她手指上摩挲了两下。
夜色降临,林序知夫妇都睡了。
林昭的房里。
一片昏暗中,只有几抹月色从半开的窗溜进来。
林昭坐在窗台前,两条纤细的手环在谢安脖子上,晶莹的眸子透着几分迷离,似天鹅颈般修长白皙的脖子仰起。
凌乱的呼吸声在房内放大。
谢安一手掌着她的腰,一手顺着她的背缓着呼吸。
缱绻绵长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脖子上,一路吻上下巴,最后落在微微张开的唇瓣上。
想要抵死缠绵。
但他不敢,克制地轻啄了几下,让她缓了气息才又吻上去。
患心痹的人要格外小心。
他忍得不易,鼻尖慢慢沁出了一层薄汗。
顺在她背上的手缓缓下移,衣裙被推起,大掌摩挲着。
林昭非但没有觉得好受,反而像是多了一股躁,不安地想要更多。
她喘着嘤咛了一声,“谢安。”
“嗯?”谢安抬眸,林昭坐在窗台上比她高出了一个头。
“我……好难受。”
谢安心慌了一瞬,“哪里不舒服?可是心痹又犯了?”
他着急忙慌想要起身,林昭手上用力将他圈了回去,在他耳边轻喃了几声。
轰的一下。
谢安藏在夜色里的耳尖红了又红。
克制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我们还没成亲。”
林昭脸上红了一片,“你不和我爹娘提亲吗?”
谢安身形怔了一下,声音沙哑,“这话我就当没听见。”
这是什么意思?
林昭身体一僵,燥热降了一点,手脚逐渐有些冰冷。
谢安抱着她紧了紧,“这话应当我来说,酒酒,我算是追到了吗?可以和你爹娘提亲了吗?”
凝滞的心重新活了过来,林昭眼眶一热。
这是她喜欢了许多年的人。
他在问,可以提亲了吗?
一个人兵荒马乱的那些年终于得到回应。
回答化成了湿意。
林昭埋在他颈窝,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光从眼角溢了出去。
谢安捧起她的脸,温柔地吻着她的眼睛,“我过几日就来求娶夫人。”
他拉过她的双腿环在腰间,单手抱起。
半开的窗被扣上,挡住了最后一抹月色。
分不清是心跳声在放大。
血色滴落成梅。
柔发上的珠簪摇摇欲坠,窗上人影轻晃。
林昭攀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轻声喃呢,“这些日我有乖乖喝药的,我的心痹已经许久没有犯了。”
林昭咬了咬唇,“我…受得住的。”
谢安顿了一下,颤了颤。
掐着她腰的力道收了两分,簪子忽的被撞落。
呜呜咽咽的娇泣声在耳边响起。
意识沉沦间,她听见他的嗓音,沙哑又低沉。
他说,“酒酒,我爱你,永远爱你。”
……
京城百姓饭后的谈资又多了一个。
听说小侯爷求娶邻家小姐林昭那天,发生了两件事。
一是聘礼足足抬了二十五箱和一封封为诰命夫人的圣旨,绕着京城走了一圈,从东街绕出,西街绕回。
有传言那道圣旨是小侯爷用一身军功在御前跪了一天求来的。
二是据说小侯爷进府时被一向温文尔雅的林大人当众脱了靴子砸。
妘娇将这些趣事说给晏时听时,正靠在浴桶边上,笑个不停。
晏时泡在药浴里,半敛着睫毛。
娇娇的笑声真好听。
可不是因为他笑的。
啧。
早知道让谢安再多跪几日好了,一日还是太少了。
一想到以后谢安在他面前张口闭口我夫人的那张嘴脸。
好不爽。
妘娇玩心大起,撩起水花溅到他身上,笑道。
“听说林大人的另一只靴砸我爹身上了,就因为我爹说了一句‘谢兄,我来送福气来了’。”
女孩明眸皓齿,笑起来又甜又欲。
不是因他笑的。
不想看了。
他想让她注意到他,想让她看他。
想让她哭。
晏时的恶劣又起来了。
用力按了按刚结疤的一道手指长的伤痕,“宝贝,你看我,我的伤口又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