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对准备迎接第二个孩子,父亲抚摸着母亲隆起的腹部,期待这次是女儿。
还有一对应该是中期时遭遇了一场虚惊,父亲责怪母亲不听话……
回想自己的孕期,江瑶不禁打了个寒颤。
跟着贺云缜穿过这些夫妇时,她感觉自己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阿缜?”
贺云缜停下脚步,往前走了两步回应:“外婆,您怎么在这儿?”
她身旁的女人解释说:“嫂子昨天生了,我陪奶奶来看看宝宝。”
老太太偷偷打量着江瑶,目光并不友好。
江瑶心虚地避开了她的视线,进退维谷。
老太太把贺云缜拉到一旁,严肃地问道:“那姑娘是谁?你让她怀孕了?”
“没。”
老太太眼睛圆瞪:“还没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负责任了?还让彤彤看见了,彤彤等你那么多年!你可别辜负她!”
贺云缜皱了皱眉。
他知道外婆刚康复,便没跟她争执这些。
“彤彤她哥还在里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再说,作为彤彤未婚夫,你也该过去祝贺一下。”
老太太提高音量。
很明显是说给江瑶听的。
远处的林芳审视着江瑶,眼里虽有对这朴素装扮的不屑,却也隐约透露出嫉妒之意。
贺云缜本打算过去跟江瑶说一声。
但碍于林芳在场,老太太拽住他不让去。
江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贺云缜随着她们向产房的方向走去。
她茫然地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贺云缜回来,这才意识到被独自留下了。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反正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你先去做完检查,等会儿我叫人来接你。】
江瑶瞅着手机上贺云缜发来的信息。
正好这时候,门诊叫号也响起了她的名字。
没啥大毛病,就是小问题不断,大夫的建议简单直白:吃好,多躺躺。
可有些事儿,由不得她做主。
来接她的,是贺云缜另一个助手,一身正儿八经的西装,胸前还挂着集团的工作牌。
高骋,二十五岁,职位是特助。
年纪和李苏屹相仿,但看起来比李苏屹沉稳多了。
“贺总让我给您买的早餐。”
江瑶望着高骋递来的袋子,心里那滋味,就像是挨了一耳光又被塞了颗糖。
他用心记着,因为她体检要空腹,早饭还没吃。
原计划是检查完毕后带她出去美餐一顿。
“粥还热乎呢,快趁热喝了吧。”
江瑶有点低血糖,肚子也早就咕咕叫。
回家路上,顺道拐去了宠物店接猫,还捎带上一只刚洗完澡的大金毛。
高骋估计来接过不少次宠物,金毛熟门熟路地就蹦上了车。
江瑶有点怕狗,特别是这种大个头的,她尽量往车门边靠了靠。
高骋揉揉狗狗的脑袋,让它乖乖坐下,然后跟江瑶解释:“这是贺总养的,名叫曲奇。”
听起来像女孩会给宠物起的名字,江瑶不禁又联想到了刚刚那个被称为未婚妻的女人。
高骋送她回到了庄园。
车里的宠物用品一大堆,高骋来回跑了好几趟才搬完。
张妈抱着小璨在门口和高骋寒暄。
曲奇好奇地闻着地上喵喵叫的小猫咪。
高骋赶着回公司忙,没多停留。
江瑶跟他走到门外,高骋转过身看她说:“江小姐别送了,贺总让您这段日子在家好好歇息。”
江瑶把手里的手机递上前,屏幕上是早就打好的字:“他人呢?”
高骋停了停,回复:“贺总的私事我不知道。”
江瑶讪讪地收起手机。
其实不必问,她心中明了。
下午,江瑶刚躺到孩子边上准备打个小盹,贺云缜的短信就来了。
【体检结果怎样?】
江瑶简短地回:【没大问题。】
没等贺云缜回信息,江瑶又接着发了一条:【你没提过你有婚约。】
隔了几秒钟,贺云缜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你很介意?】
【你打算怎么办?趁早收手,离我远点,然后求贺远潇放你生路?】
这也是江瑶回来后,一直没敢去找贺云缜对质的原因。
因为她没别的选择。
情人并不比第三者高尚多少,从开始她不该计较这些。
道德和自尊她早抛到脑后了,背了那么久的骂名,也没什么的。
“给小猫起个名吧。”几分钟后,贺云缜发来消息。
仿佛之前的对话不曾发生过一样。
江瑶调整了情绪。
【饼干?】
毕竟他的狗叫曲奇。
贺云缜:【你喜欢“呼呼”,叫呼呼好了。】
江瑶身体一僵,回忆起多年前在节目上的采访。
当时节目组问每个人,如果养宠物会取什么名。
她回答:“呼呼。”
采访的人打趣她:“为什么呀?因为你爱睡觉?”
她笑得天真烂漫:“因为呼呼是风声嘛,我特别喜欢风。”
这些记忆,她都快忘干净了。
聊天在两人的沉默中告一段落,贺云缜没说要去哪儿,江瑶也没追问。
几天后。
贺云缜仿佛人间蒸发了,既不打电话也不发信息。
江瑶只是隐隐约约从张妈那里得知,他陪着外婆到外地休养去了,江瑶也没再多问详情。
有些事情,追根究底不过是给自己添堵罢了。
张妈是个心直口快、没什么心机的阿姨。
江瑶和她相处得很是自在。
在张妈的悉心照料下,江瑶的身体一天天好转,至少自我感觉比先前精神多了。
“哎哟!阿缜回来啦!”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的张妈突然喊道。
大概担心江瑶没听见,她又匆匆跑进屋,对着江瑶重复道:“少爷回来啦!”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面,又或许是被张妈的情绪所感染。
江瑶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激动。
曲奇一看到贺云缜的车驶入院子,立刻从屋里冲了出去。
而呼呼则淡定地躺着,瞥了一眼之后,继续悠闲地舔着爪子。
江瑶抱着小璨站在门口,远远望着贺云缜从车里走出。
那一瞬间,还真有种他忙完了正事,抽空来探望她这个“外室”和孩子的错觉,身上这套佣人服成了她唯一的心理慰藉。
当贺云缜走近时,她恭敬地低下了头,只差没开口说声“少爷好”了。
贺云缜在她面前停下,江瑶过了两秒才抬起头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