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瞄了一眼江瑶的手机,用戏谑的口吻说:“收真钻。”
江瑶从包里拿出盒子,递给面前的男人看了一眼,问道:“能估个什么价?”
“哎哟,还不小呢。”男人眼眸一亮,见她手里确有宝贝,脸上笑容更甚:“您随我里面谈。”
内室是个鉴定室,两个一胖一瘦的中年男人正品茶闲聊,看样子应该是鉴定专家。
“乔叔,看看这东西,红钻。”
在当铺里,钻石可不像市面上那么值钱。
因此,乔叔听说是钻石,并未表现出太多兴趣,慵懒地说:“拿来给我瞧瞧。”
直到江瑶打开戒指盒,露出那戒指时,乔叔猛然坐直了身体。
“你们出去。”乔叔打发走了屋里其他人,然后戴上手套取出那枚戒指。
东照西照了一番后,乔叔看似不经意地问江瑶:“小姑娘,你这玩意儿是从哪儿搞来的呀?”
江瑶努力摆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打字回复:“我自己买的。”
乔叔心里暗自发笑,显然这小姑娘并不了解这钻戒的来历。
“花了多少钱?”
江瑶事先做了准备,上网查了一下这种红色钻石的行情,一般都在六万到八万之间。
她对钻石的品质不是特别懂,就往高了报了一个数:“八万多块吧。”
听了这个价,乔叔眼中笑意更甚,这一单生意要赚不少了。
“哎呀,小姑娘,你可买亏了。”
江瑶听了这话,反而心里踏实了些,一来这证明钻戒是真的;二来表明自己开的价没低了。
“那你到底是想留着还是想卖掉呢?”
江瑶回答:“你先给我报个价吧。”
只见乔叔又拿了个灯照了照,然后给出结论:“我能出价两万到三万之间。”
这个价钱和江瑶心中的预期差不多。
毕竟是二手物品,有折损,能卖这个价她已经挺满意的了。
乔叔没等江瑶回应,又接着说:“如果你直接卖给我,我还能再多给你点。”
江瑶此刻仿佛掉进了钱堆里:“能多多少?”
“我看你挺爽快的,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三万五一口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样?”
价格超出了预期,江瑶也没心思多讨价。
“还有这项链,你也给估个价吧。”
“色泽不错,就是颗粒小,五千吧。”
“成交。”
乔叔满意地笑了:“那我带你办下手续吧。”
江瑶与那修复中心的人约了时间。
回到路边时,发现乔云镜的车依旧停在那里。
车窗边伸出一只手。
手腕上是名表,指间夹着一支燃着的香烟。
车内,乔云镜正打着电话,乔叔激动地说:“老三!店里有好货上门了!大买卖!碰上个不懂行情的愣头青……”
乔叔话没讲完,乔云镜看到江瑶出现便挂断了电话。
江瑶故意绕了个圈子走到车旁,避免看向他。
乔云镜随手把烟蒂扔在地上,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江瑶听着背后的车门开关声,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见谁了?”乔云镜站在她背后,像是在责问。
江瑶想假装没听见,尽管乔云镜那天比不上江昭他们那么过分。
但整天和那群人为伍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也没必要回答乔云镜。
于是,她用脚踩起支撑架,打算离开。
没想到乔云镜一把抓住了她手臂,嘴里的话难听极了:“你就这么急着用钱吗?”
江瑶抬头怒视着他,同时用力想要挣脱。
“江瑶!”乔云镜叫着她,眼神里满是厌恶和失望。
他平息了自己的情绪和语调:“你看你变成什么样了?”
乔云镜以为她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
因为即使在她拒绝了自己的表白后,再次见面时她依旧会微笑着叫他“云镜哥”。
甚至在她和贺远潇交往后,遇见他时她也会礼貌性地微笑示意。
乔云镜松开了手,沉声说道:“那天……是我对不起你。”
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心里总有点隐隐作痛。
遗憾的是,当时的怒气压倒了他的心软。
他眼睁睁地看着江瑶受人侮辱,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成了帮凶的一部分。
听见道歉,江瑶正打算推车赶快离开,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惊讶地转身望着乔云镜。
“对不起”仿佛击中了她的心。
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打转,眼眶也跟着泛红了。
误解她、欺负她的人不少,可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几个字。
她都快相信这一切是她应得的了。
看到江瑶那快要掉下来又强忍着的眼泪。
乔云镜的心顿时软成了一滩水。
他从钱包里掏出了所有现金给了江瑶:“这里好几千,你先拿着用,别再让自己受苦了。”
江瑶轻轻推开了他的手。
她很想辩解说自己没做那样的事。
但一想到自己和贺云缜之间的交易,其实也差不了太多,只是还没走到那一步罢了,自己也并非清白无瑕。
“江瑶。”
“拿着吧。”
江瑶拿出手机打字回复:“谢谢,真的不用了。”
“贺云缜不管你了?”
江瑶没回答。
因为她自己也弄不清贺云缜现在算不算管她。
乔云镜说:“他不适合你,最好早点跟他撇清关系。”
江瑶没回应,她明白自己在走一条危险的线。
“要是钱上有困难,可以找我,我会帮你的。”
江瑶看上的,其实是贺云缜手中的权力,而非金钱。
江瑶推着车离开了路边,这次乔云镜没有阻止。
他又说:“贺云缜不会娶你这样的女人。”
江瑶骑车离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贺云缜不会娶她。
她也从未有过那样的幻想。
也许这辈子,她不会再踏入婚姻的殿堂了。
她现在目标明确:离开榆城找个稳定工作,安顿下来,赚足够的钱抚养孩子长大。
江瑶从产后恢复中心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半路上,她接到了夏莫梵的电话:“瑶瑶,晚上一起吃个饭?你母亲的事情有眉目了。”
她回家换好衣服便出去赴约。
夏莫梵依旧开车到庄园接她。
一上车,夏莫梵就开口:“阿姨的事我这段时间也打听了一些内情。她的死没那么简单,江家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干净。”
“当时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销声匿迹了,这本身就挺奇怪的。”
江瑶对这些了解不多。
因为她总是避开在网上搜索相关消息。
那些新闻中,她母亲被描绘成一个毫无道德、十分不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