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受……”
神智几近涣散的宋祁念想要起身亲吻男人,但却手腕的桎梏,最多也只能让她做到在男人的唇上蜻蜓点水般触碰几下。
“宋祁念。”司晏城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捏住宋祁念的下巴,“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我是谁?”
“小叔……”
“嗯?”
“司晏城!”宋祁念终于回答出了司晏城想要的答案,“帮帮我,求你了……”
听到女孩用带着情欲的哭腔喊出自己的名字,司晏城那双盯着她一直浓稠晦暗的双眸,终于荡起了笑意。
他再也不克制自己内心的渴望,以一种势在必得、不容拒绝的姿态,深情地吻上了宋祁念。
……
次日。
宋祁念睁开眼,脑袋如同宿醉般的头疼欲裂,让她忍不住想要抬手揉了揉,可胳膊酸疼得根本抬不起来。
不仅仅是手臂、胳膊,她全身都感觉像是被车轮子碾压过似的疼得厉害,尤其是某处……
惊愕之际,昨晚的片段不受控制般的浮现在她脑海里。
司睿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字字刺耳,句句能戳在宋祁念内心最柔软、最吃痛的位置,如同被种于骨血中的蛊虫一般,啃噬着她的血肉……
五年前,年满十五岁她被接回宋家,从司睿打开那道佣人“误”把她锁在阁楼的那扇门开始,她喜欢了他五年,也追逐了他五年。
五年时间的相处,都不足以让司睿信任她,相信她不是那种下作的人。
如果说换做之前,宋祁念还对司睿抱有幻想,想不明白先前还说喜欢她,会保护她的司睿,那现在,经过昨晚的事,宋祁念也不愿再去想那所谓的“为什么”了。
因为不喜欢、不在乎,所以那件事是不是她做的,对司睿来说不重要。
他要的只是对她“报复”后的快意,可以摆脱她……
宋祁念全身血液凝结成冰,死死看着地毯上散落一地的衣物。
想起昨晚自己在男人身下苦苦哀求对方帮自己的放浪模样,酸涩感涌上心头,眼泪不受控制的从宋祁念的眼中夺眶而出。
她隐约记得最后好像看到了司睿的小叔司晏城,可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因为药物影响神智,让她产生了臆想,因为司晏城是司家现任掌权人,是司睿最怕的小叔,所以她在本能的潜意识里,给自己圆了一个体面?
手机振动的声音打断了宋祁念纷杂的思绪,她一手紧紧按住胸前的被子,一边抓过床头柜上快没电了的手机。
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临近上午十点,来电号码是宋母的。
“宋祁念,你昨晚去哪里了?”
电话刚一接通,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个妇人温柔中透着几分质问的声音,“今天一早,司家那边就传来消息,说司少有想要悔婚的意思,到底怎么回事?”
“你现在马上回来,把事情给我们解释清楚!”宋母说完便不容置喙的挂断了电话。
宋祁念躺回床上,眼神空洞的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苦涩的泪水自眼角无声滑落。
她这二十年的人生,活得可真是个笑话。
过往的记忆,像编织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她笼罩其中,汲取其中的氧气,让她呼吸一口都觉得心痛无比。
幼年时为姐姐输血,父母常年的关注都在姐姐身上,幼小的她哭着喊着说别不要她时……
宋祁念翻身,面对枕头,将自己整个陷在枕头里。
逐渐涌上的窒息感,慢慢占据她的大脑,似乎会让她不用去想那么多……
“所以,你醒来的意义,就是憋死自己?”
房门被人打开,挟裹而来一阵好闻的雪松冷香的同时,男人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宋祁念蓦地抬起小脑袋循声望去,这一眼,瞬间让她大脑宕机。
床边站着一个身量高大,周身透着淡漠与克制的英俊男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是司晏城!
宋祁念霎那间如遭雷击,面无血色。
尤其是看到司晏城喉结上的吻痕时,更是羞愧的恨不得从地面上找条缝钻进去,这辈子再也不重返人世界!
昨晚某些支离破碎的记忆,随着司晏城的出现,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她揪着小叔的领带,死活不放手,最后甚至勾着对方的脖子,求他……
司晏城将装有女性衣物的手提袋放到床边柜后,顺势坐在床边,语气听不出情绪:“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派人送你去医院检查下。”
“没事的。”
宋祁念将被子拉到口鼻位置,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想看司晏城却又闪躲不定,“小叔,谢谢你昨晚救了我……”
“既然没事,那就该轮到算账了。”司晏城打断了宋祁念的话,右手指腹摩挲着左手小指上的银蛇尾戒,“祁念,昨晚的事,你该清楚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后果。”
司晏城的话,瞬间让羞赧难当的宋祁念,脸上血色全无。
司家老爷膝下共有三子,司晏城是老爷子跟续弦妻子沈素珍的老来得子,今年刚二十八岁。
司老爷子两口子固然对司晏城疼爱有加,但在五年前,却突然将其送到国外,表明司氏继承人只会在长子与次子之中选择的态度。
但司晏城并非池中鱼,硬是靠着自身过硬的手段跟本领,在国外闯出了一片天。直到两年前,因已经成为司氏继承人的次子司宴池,也就是司睿父亲的一次决策失误,导致司氏出现财政危机,他临危受命回国协助。
回国后的司晏城以雷霆手段挽救司氏于水火,在司宴池因车祸意外离世后,正式接管司氏。
虽然司晏城用了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便将司氏上下打理的服服帖帖不说,还让司氏比在老爷子的管理下更为繁盛,让司家成为京圈第一豪门,可……
司晏城就算年龄只比司睿大三岁,但却是司睿的亲小叔。而她,是司睿名义上即将订婚的未婚妻。
这件事如果被人知道,司晏城怎么在商界立足?
要知道,中了药的人是她,求着司晏城帮忙的人也是她。
这其中涉及到司睿,跟在司睿身边五年,宋祁念知道司睿心里其实一直想要司晏城离开司氏,想要拿回原本该由他已故父亲继承的一切,小叔他……
会不会误会,昨晚的一切,只是她跟司睿演的一场苦肉计?
“小叔,对不起。”
宋祁念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待重新睁开眼时,眸色黑沉的可怕,“这件事,我会给您一个交代,绝不会让它成为您的把柄。”
“交代?把柄?”
司晏城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峰一挑,“你认为,我是没能力让人清除酒店监控,还是仅凭一些悠悠之口,就能让我服软认输?”
宋祁念:……
“那您说的交代……”
“宋祁念,我、被你睡了。”
司晏城突然凑近宋祁念,用他那带着薄茧的指腹,摸索着她耳后的那道带着斑驳吻痕的玫瑰纹身,“我二十八年的清白,说没就没了,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宋祁念被司晏城手指碰触纹身的那一瞬,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昨晚某些画面,身体忍不住战栗,“小叔,你说吧……您要多少钱的赔偿。”
司晏城动作一顿,“我差钱?”
“……不差。”
“我的清白能用钱来计量?”
“……不能。”一问一答间,宋祁念的脑袋垂得更低。
司晏城有些被宋祁念的反应给气笑了,“既然你都清楚,还打算用钱来侮辱我?还是说你觉得,把我气死,比让司睿凭真本事抢走司氏,更容易?”
“不是的小叔!”
宋祁念猛地抬头,解释道:“不是那样的,可我除了有点钱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够赔给小叔您了!”
“我保证,昨晚的事,我半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小叔您在外界还是风光霁月,清白无暇!”
“……罪证。”
司晏城说话间,突然扯了扯衣襟,露出领结周围数不胜数的斑驳红印,“你留下的这些,除非我亲口说我不举,否则没人会相信什么都没发生。”
“至于昨晚的事,我已经让人去调查。”
司晏城起身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后,定定地看向宋祁念,语调状若有些漫不经心,“但是,我刚谈妥了一起跨国合作,所以在这时候,在我身上不能有任何的花边新闻。”
“……对不起,小叔。”
宋祁念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尾泛红随时能哭出来,“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您……就别听我的,别救我好了!”
“什么难听的骂声我来背,小叔,我保证绝对不会影响你的名声,你是被我强迫的,你……”
“宋祁念,有一点你搞错了重点。”
司晏城俯身揉了揉宋祁念的脑袋,声音平和的说道:“有时候,人们不会管真相到底如何,他们所在乎的,只是他们看到的,是不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
“甚至有时候……”司晏城眸光微敛,“明明不是他们认知的那样,他们也会把事实扭曲成他们想要的那样。”
顿了两秒,司晏城突然轻笑出声:“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一劳永逸。”
“什么办法?”宋祁念猛地抬眸看向司晏城,漂亮的眸子中闪烁着莹莹水光,“小叔,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绝对会配合您!”
“结婚。”
“什么?”宋祁念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愣怔不已,“什、什么结婚?小叔,我婚都不打算跟司睿订了,怎么可能还跟他……”
“谁说他了?”司晏城简直要被宋祁念的脑回路给气笑了,“是我们两个发生了关系,跟他有关系?”
“……有,他的人给我下的药。”宋祁念认真的回答了司晏城问题。
司晏城:……
“就算以后有人想拿这件事做文章,但我们两人只要已经结婚,这件事就不算桃色新闻。”
司晏城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手机后,便往门外走去,“钱特助一会儿会送你去医院全面检查一下身体。至于结婚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你也不想一直被困在宋家吧?”
“考虑清楚后,我们或许可以选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