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齐,你的死期到了。”顾淮剑指耶律齐。
耶律齐轻蔑一笑,“我耶律齐纵然要死,也绝不是现在。”
“杀出去!”耶律齐大吼一声,带领着手下残余的士兵,向着大晋军队包围圈的一个薄弱地方发起了冲锋。
经过一番苦战,在损失了残余大部分兵力后,他带着几个亲信成功突围,纵马跑进了密林深处。
“追。”庞勇大喝一声,打马去追。
这样的好机会,是个人都不会放弃,放虎归山的。
所以顾淮目光追随着庞勇消失到只剩下一个圆点的背影,也只是犹豫了一瞬,便跨马追上。
追了一段路,他终于又在前方看到了庞勇的身影。
“庞勇,耶律齐人呢?其他将士呢?”
顾淮看他手握拴马绳,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蹿,策马到他身旁。
庞勇回过头来,回他一个阴险笑容,“耶律将军走了,其他将士也被我故意分散掉了,我等在这,是要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你……”
顾淮才只说了一个字,就被庞勇扬手洒过来的毒粉暗算。
粉末进入到顾淮眼睛里,他本能地闭上眼睛,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睁开眼皮,只能凭借着多年上阵杀敌的经验,迅速从马上滚落到地上,避免成为敌人的活靶子。
他心中惊骇万分,没想到一向忠心的庞勇竟然会反水。
“庞勇!你竟敢背叛大晋!”顾淮怒吼,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与愤怒。
庞勇阴森道:“顾淮,要怪只能怪你顾家太耀眼,挡了别人的道。”
“是谁?你给他当走狗,伙同那人通敌叛国和北戎狼狈为奸,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庞勇的声音越发阴森,
“那就不劳顾将军操心了。”
“你们顾氏父子很快就会在黄泉之下相聚。”
“你做梦!”
胸腔狂窜而起的愤怒更激起了顾淮的求生意志,他双眼不能视物,遂越发集中精神,用耳朵去听周围的动静。
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刮过耳边,顾淮侧身一滚,险险避开攻击。
他又强忍着眼中的剧痛,凭借着对周围地形的模糊记忆,迅速向一旁的灌木丛爬去,企图利用茂密的枝叶作为掩护。
“想跑?没那么容易!”庞勇见状,紧随其后,挥刀便砍。
树木被他的力量震得纷纷折断,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在这片寂静的密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顾淮一边拿剑抵挡,一边悲愤大吼,“庞勇,你我同袍多年,你当真要如此赶尽杀绝?”
“哼。”庞勇用更加冷酷无情的攻击来回应他。
庞勇挥出的每一刀都异常狠绝,仿佛要将过往的袍泽之情彻底斩断。
“顾淮,这世道本就残酷,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你顾家风头过盛,早已成为众矢之的,不是我,也有其他人对付你顾家,我不过是顺应时势,为自己谋一条生路罢了。”
说服不了庞勇,顾淮只能利用周边地形,稍微牵制住庞勇,减缓他的攻势。
可长时间的斡旋,顾淮吃了眼睛看不见的亏,身上虽然没有致命伤,却还是不可避免被庞勇手中的刀砍了好几下。
他的剑也被庞勇的大刀砍断了。
就在顾淮身心疲惫,难以招架之际,林叶中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紧接着,一支利箭划破空气,精准无误地射中了庞勇的右臂。
“啊!”庞勇痛呼一声,手中的刀应声而落,他慌忙捂住伤口,警惕地环顾四周。
“谁?出来!”庞勇的声音中满是戒备与愤怒。
四周除了风声与树叶的沙沙声外,再无其他动静。
顾淮趁机爬起,纵身一跃,跳入灌木丛中。
庞勇将肩上的箭折断,只留一个头在肉里,忍着疼痛前去寻找顾淮。
他不能让顾淮逃了,活着回到军营,否则相爷的苦心谋划都会毁之一旦。
相爷也不会放过他的。
大刀刷刷刷砍着那些挡人视线的野草和藤蔓,顾淮听声辨位,绕到庞勇的身后,一跃而起,跳到庞勇的后背上,用藤蔓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庞勇被顾淮勒得喘不过气来,眼睛紧盯着眼前一棵树,发狠朝树上一撞。
他自己头晕目眩,顾淮也被这股外力给弹开了。
顾淮踉跄几步,庞勇甩了甩脑袋,随即反扑上来,双手死死掐住顾淮的脖子。
“你给我死。”他龇着牙,发狠说道。
在力气上,庞勇占据上风,掐得顾淮脸色通红,直翻白眼。
眼看着他就要被他掐死,庞勇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笑容。
可下一秒,庞勇就突然瞪大双眼,身体僵直着往一边倒去。
顾淮呼吸一窒,也骤然晕了过去。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顾淮醒了过来。
眼皮上被敷上了厚重的草药,导致他眼睛睁不开。
他猜想是有人救了他,挣扎着坐起身,伸手摸了摸身上多处伤口,发现那些被庞勇砍伤的地方都被细致包扎过了。
“有人吗?”他尝试着和救他之人对话,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复。
“你不在么?”
回应他的仍是满室的幽香和冷寂的空气。
看来救他之人不在身侧,顾淮留神去听,听到外边有咕噜咕噜,冒泡的煎药声。
他双手摸索着朝外走去,脚下不小心绊到门槛,险些摔倒,幸亏被伸过来的一只手紧急扶住,站稳,这才避免摔下阶梯。
他的手在扶住他的那只手上摸索了两下,认出是个姑娘身,霎时松手,后退两步,拱手道歉:“对不起,姑娘,是在下失礼了。”
“无事。”
回应之人声音莫名耳熟,顾淮道:“姑娘,你是大晋人?”
陆夭夭微微一笑,“嗯。”
“我们认识么?”
“不认识。”
“快回去躺着,否则你在外面乱蹿,又磕着碰着了,我可不能保证你的眼睛能好起来。”
“好起来?姑娘,你是说,我的眼睛还有可能好起来?”顾淮激动道。
“怎么不能?不过首先,你要遵循医嘱。”
陆夭夭将他领回屋内,扶着他躺下来。
对于一个时时需要披甲上阵,上阵杀敌的人来说,让他瞎了眼,比杀了他还要折磨他,顾淮也怕,怕永远失去光明,彻底沦为一个废人。
可他刚躺下来,就想到一重要之事,弹坐了起来,“不行,我要即刻返回大晋军营。姑娘,请问你能否把我送到最近的镇上?到时候我发消息,会有人来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