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县令大人的指令,陈申点头称是,随即带着一班衙役,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时,周胜也早已召集一批衙役在门口候命。
而门口的商贾和士绅们见这楼中之乱已然平息,顿时也恢复了平静,不再像之前那样慌乱。
县令缓步朝这些人走了过去,这些人可都是他的财神爷,此刻他正思索着如何从这些人身上捞上一大笔钱。
为首的张员外率先站了出来,道:“县令大人明察,今夜之事可与我等毫无瓜葛,我等可按惯例缴纳保证金,还请大人放我等自行离去。”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急切,显然是担心自己被牵连进这桩突如其来的麻烦之中。
这位县令还在踌躇如何开口要钱,没想到眼前这位张员外会如此上道,顿时假装咳嗽了两声,大喜道:“这却是好办,诸位皆是玉山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本官自是不会相信诸位会想不开与那黑风寨的反贼勾连,不过这规矩不能坏,诸位只要按惯例行事,本官自会查明真相,还你们一个公道。”
听得这位县令的话,让在场的众商贾和士绅都稍稍安心了一些。
若是能破财消灾,这场面倒也还好。
孟青山此时则是朝那三家镖局之人走了过去。
那日长风镖局奎叔之事,他可没有忘记。
“你们之中,那日去过长风镖局的人,都自己站出来吧。”孟青山那双黑褐色的眸子冷冽地凝视着面前的众人,眼中充满了寒意。
县令看到孟青山此举,几欲张嘴,却还是止住了心中的想法,转而对师爷说道:“师爷,你立刻去准备文书,将今晚的战果详细记录,明日一早便命人送往龙符城。”
师爷连忙应承,心中却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及时赶到,否则这份功劳就与他无缘了。
此时楼中乐器早已停歇,故而孟青山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冷,仿佛能穿透人心的最深处。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人群中的气氛瞬间凝固。
几家镖局的代表面面相觑,最终,有六个身影缓缓从人群中走出,神色各异,有的坦然,有的则显得颇为不安。
“很好,你们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有担当。”
孟青山微微点头,逐一扫过这些站出来的人,“你们也是江湖中人,那日我长风镖局中皆是些老弱病残,你们竟与赵志诚这厮上门来砸招牌,心中可曾有愧?此事,我必须要个交代!”
其中一人说道:“我等并无杀害高镖师之意,否则以当时高镖师的状态,怎么可能在我们三家镖局手下撑过一轮,只是未曾料到……”
话音未落,另一年轻人挺身而出,“一人做事一人当,那日四海镖局出手的人是我,你若要报仇,就冲我来吧!”
他话音刚落,又有两人走上前,异口同声道:“金盛镖局出手的人是我,我愿意自行了断,只求孟少镖头宽宏大量,高抬贵手,放过金盛镖局。”
“万通镖局的李全也愿意以死谢罪!”
这三人言罢,便要拿起手中的刀自尽。
‘啪啪啪’
然而,只听得三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原来是孟青山在一瞬间,对这三人各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孟青山见这三人竟从容赴死,颇感惊愕。
但他素来睚眦必报,如今长风镖局死的死,散的散,这三家镖局在其中担任的角色功不可没,若只是结果这三人性命,未免也太便宜这三家镖局了。
此番,他不仅要这三人的性命,还要这三家镖局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于是转念道:“如今玉山城大敌当前,诸位皆是大好男儿,岂能轻易言死。”
孟青山说罢,眸中那锐利的目光转向三家镖局的话事人,“三位总镖头,今夜可愿率人随我一同踏破黑风寨,为这玉山城除了这一祸患?”
此话一出,实际上就已经将这三家镖局架在尴尬的境地。
若应允孟青山,自家镖局此番所面临的,显然绝非只是死一人那么简单;
若拒绝,孟青山定会当场翻脸,届时这三人被孟青山所杀,镖局的凝聚力定会受到严重威胁,导致人心涣散。
稍作思索,三位镖局的总镖头相互对视一眼,便朝孟青山拱手表示:“愿随往!”
孟青山转身,目光坚定地望向县令,沉声道:“县令大人,刚才我便在想,这黑风寨胆敢在玉山城使用军械,可见其胆子不小,若不趁今夜将其彻底铲除,那黑风寨以防东窗事发引来七玄门和神威营,明日怕是会杀进城来。”
一旁的师爷迟疑道:“孟捕头,不至于吧!”
孟青山微微一笑,道:“师爷有所不知。这黑风寨的匪徒们向来狡猾,他们若得知我们明日要将此事上报给龙符城,定会狗急跳墙,铤而走险。若不趁此机会彻底剿灭,我等恐遭灭顶之灾。”
“不对啊,黑风寨不应该连夜逃遁才是么?”
师爷刚欲将此话说出口,便对上了孟青山那双满含冷意的眼眸,顿时将此话咽了下去。
县令闻言,显然信了几分,神情忧虑的问道:“师爷可有良策?”
师爷十分上道,不曾有丝毫犹豫道:“孟捕头既然提及此事,心中定然已有计较!”
孟青山道:“大人,这三家镖局已决心与我共赴黑风寨,还望大人能调拨些人手,助我一臂之力。”
县令闻言,心中虽有顾虑,但见孟青山气势如虹,且众商贾士绅皆在一旁观望,他不得不顾及颜面,于是点头道:“好!本官便信你一回,即刻打开武库,调集城中五十精兵,所有衙役与你一同前往。但切记,务必小心行事,黑风寨非比寻常。”
商贾士绅们一片哗然。
什么,竟然要派人去攻打黑风寨?不要命了!
更何况,孟捕头的那番话,漏洞百出,估计也只有眼前这位读书读傻了的县令才会相信。
在场的哪一位不是人精,心里的小算盘,那是打得比谁都清楚。
黑风寨的人一旦得知此事败露,肯定会逃之夭夭,怎么可能还敢来攻打玉山城?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然而,众人迫于孟青山方才骇人的威势,虽然心中充满不忿,但嘴上自然是不会说出半个“不”字来。
师爷在一旁默默地摇了摇头,最终选择了保持沉默。
孟青山道:“既如此,大人命人先带这三家镖局之人前往武库,待孟某人处理了福威镖局,便过来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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