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弗的眼睛惊恐地睁大了,眼珠子像是下一秒就要从眼眶里掉出来跳踢踏舞。
她的语速快得像是一顶冲锋枪,本来美丽端庄的脸庞都因为恐惧微微变形。
“这附近怎么可能有防空洞这种东西?乡下跟市区完全是两回事。”
“但要是藏人,我们家有个地下收藏室,是我爸爸存放古董的地方。”
“之前帮派分子进来时太过突然,我们家还没来得及躲进收藏室里。”
“外面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还是有其他帮派分子也打进来了?或者丧尸又来了?”
周芯竹根本没办法和她解释陈聆的猜测和游戏的存在。
她只能双手抚摸珍妮弗的肩膀,尽量抚平珍妮弗的情绪。
“我一会儿再告诉你,叫上别墅里的所有人,现在就进入地下室,快!”
珍妮弗的理智渐渐回笼,她强撑起一个笑容表示自已没事。
然后神色如常地招手喊来一个女佣,低声嘱咐了两句,带着周芯竹等人来到一条走廊里。
走廊两边挂满了笔触细腻、生机盎然的风景油画,可没人有时间多看上两眼。
珍妮弗脚步匆匆地走过七盏壁灯,来到第八盏壁灯前面,扭动了下面的雕花底座。
然后踮起脚尖,一把取下了走廊尽头的端庄严肃的肖像画。
本来严丝合缝的走廊墙壁上从正中间裂开一条清晰的缝隙。
叮的一声尖鸣,一个干净明亮的电梯间突然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珍妮弗用自已的指纹启动了电梯,她看着上面不断变化的数字,语速飞快地对周芯竹说。
“电梯可以到达最底层的地下收藏室,我爸爸没事就爱在那里把玩他的古董,一呆就是好几天。”
“天哪,我在说什么废话,我的意思是那里有吃有喝,还有床,你们有需要就自已找!”
“都先进去!快呀!我去帮外面的女孩们开电梯。”
周芯竹一把攥住珍妮弗的手臂,眼睛紧紧地盯住迅速变化的倒计时。
“时间已经不够了,你赶紧跟我们一起躲进来!”
珍妮弗把手臂抽出来,态度坚定地朝她摇了摇头。
“通往地下收藏室的电梯不只有这一部,但启动它们都需要我的指纹。”
“我要先去帮她们开电梯,不会耽误太久的,你们都下去躲起来。”
她一把将周芯竹等人推了进去,轻盈地转身离去,像是一支沾了露珠的水仙花。
电梯门缓缓关闭了,里面一片死寂。
周芯竹等人站在电梯轿厢里,每个人都心急如焚。
陈聆像是一只被偷了过冬食物的松鼠,忍不住在轿厢里来回乱窜。
她拽着自已的发尾,一张脸皱成一团,仿佛一张差生答不出题目、一时愤懑揉皱的考卷。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想多了?这么多人都没撤出去,连一点消息都没露出来,就把人全放弃了?”
“这么多新闻媒体都看着呢,一条活路都不打算给里面的人留下来?这也太胡扯了吧。”
肖幸歌的手都在抖,核武器这种东西只停留在他高中历史教科书的图片上,没有半点实感。
但死亡的气息犹如实质,他从来没有感觉死亡距离自已这么近,死神的镰刀几乎擦着他的脸过去。
“我觉得这种事在丧尸副本里绝对有可能出现。”
“丧尸片的结尾不都是设置隔离区,把有丧尸的地方封锁起来吗?”
“按照丧尸病毒的传播速度,牺牲少数人,拯救多数人,很符合政客的思路。”
“如果运气好,丧尸都被炸飞了,他们就是拯救人类的英雄,谁在乎里面的蝼蚁?”
朱钰的脸上浮起一丝戏谑的笑,她的声音像是嗓子眼里塞了一把碎玻璃碴,眼睛亮的惊人。
“我在副本开始时,就猜测过这个副本的难度在哪儿,现在全部应验了。”
“除了我之外全是新人、变异升级的丧尸、最后瞬间提升难度的大危机。”
“给一个就够难为人的了,游戏把三个全部扔给我们了,去你大爷的死游戏!”
她冷冷地看向电梯顶端,像是要透过那层铁皮跟更高维度的游戏对视。
“都别害怕,都稳住神,就剩下最后一分钟了。”
“只要能活下来,人还有意识不管受什么伤都能修复。"
她话音刚落。
咚的一声巨响,电梯轿厢忽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然后飞快地向下坠落,像是掉进了深不可测的峡谷。
头顶上传来电流滋滋啦啦和电火花噼啪飞溅的声响。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像是得了癫痫病一样反复抽搐,闪个不停。
本来明亮温暖的白光一瞬间暗了下来,空间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所有人的心都被吓了一跳,因为电梯的晃动朝不同方向跌了出去。
肖幸歌跌倒的位置离电梯门最近,下意识就要扒开电梯门向外面逃生。
周芯竹条件反射地拽住他的脚,手上一使劲儿,呲溜一声,硬是给他拽了回来。
“疯了!不管你是往上爬还是往下跳,身体要么被挤烂,要么被跌碎,没有第三种可能!”
“游戏恢复身体的条件是人还活着,能有意识,一顿碎肉让游戏怎么给你拼起来!”
“别慌,应该是电压受干扰了,往我这边来,抓住电梯扶手。”
肖幸歌只觉得一阵阵窒息,呼吸声一声比一声急促,四肢都开始发软发麻。
他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平时进入封闭空间还能保持镇定自若。
只要碰见突发情况,惊恐和难受就瞬间涌上心头。
他强迫自已调整呼吸频率,小心翼翼地朝黑暗里伸出手。
周芯竹一把将他拽了过来,让他的手能够到轿厢的扶手。
倒计时最后十秒钟。
电梯里的灯忽然亮起。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重新调整了姿势。
轰隆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刺耳摩擦声。
如同一千只马蜂在人的耳边疯狂嗡鸣舞动。
电梯门以一种极度扭曲的角度向左边歪斜。
电梯轿厢如同一个廉价的塑料杯子,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捏扁。
所有人在电梯轿厢扭曲那一瞬间,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尖叫。
那尖叫传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