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活健康,但是啃食人头的婴儿。
全身没皮,但是活动自如的妈妈。
这两个怪物,周芯竹一个都不想招惹。
她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朱钰见她脸色难看地跑回来,立刻意识到不对。
她用ID卡刷开走廊旁边的门,把陈聆和肖幸歌推进去。
等周芯竹进来后,又重新关上门。
感谢这艘宇宙飞船的先进科技,关门和开门都无声无息。
周芯竹在对话框里,把刚才遇见的情景复述了一遍。
肖幸歌的脸色越发难看。
陈聆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地靠在周芯竹身上。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从【背包】里取出了混元伞。
现在出现的东西,已经超出她们的正常认知了。
朱钰刚要用升级过的植入器听一听外面的动静。
却见肖幸歌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捂住嘴,一只手指着房间某处。
忽然,从四个人头顶上悬吊下来一条如同章鱼触腕一般湿漉漉的须状物。
温热黏腻的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顺着柔软黝黑的触腕纷纷滚落下来。
它的末端是一张半闭着的嘴巴,猩红色的舌尖露在外面,兴奋地扑腾着。
朱钰用尽浑身的力气,压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僵硬地看向周芯竹。
周芯竹的双手一左一右地捂住了陈聆和肖幸歌的嘴,连瞳孔都在颤抖。
【周芯竹:这玩意儿是房间里原来就有的吗?!】
【朱钰:怎么可能?!!!】
【朱钰:我进来之前当然检查过了,不可能有这种疏漏。】
【陈聆:它好像是从通风管道里爬出来的?】
【肖幸歌:管它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跑啊!】
肖幸歌抢过朱钰手里的ID卡,刷开了房间的门,把朱钰第一个推了出去。
四个人依次穿过房门,肖幸歌守在最后,重新刷卡关门。
可还没等门关上,一条粗壮的触腕就已经擦着门缝,直冲肖幸歌的面门。
咚的一声脆响。
混元伞闪出一道金光,挡在了肖幸歌面前,击退了那条触腕。
与此同时,一条修长的人类胳膊从房间里伸出来,朝右边重重一推。
周芯竹这才看清楚那东西的全貌。
那是一个五官秀美的,如同希腊神雕像的白人男性。
他的上半身完全赤裸,健壮的肌肉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的腰部往下发生了可怕的畸变,就像是马路边被汽车压爆的动物尸体。
人类的特征完全消失了,本该是双腿双脚的位置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毛。
二十来条如同章鱼触腕一般湿漉漉的须状物,以一种古怪的频率蠕动着。
末端的嘴巴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发出一声声清脆响亮的弹音。
周芯竹脑子里那根绷地死紧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她条件反射地从【背包】掏出了冲锋枪,举枪朝那男人扫了过去。
剧烈的枪响声轰然响起,那男人的胸膛当即被打了个稀烂。
但这点攻击对那男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细小的肉芽如同花苞一样膨胀、绽开、长大。
血肉生长的声音如同泉水流淌一般叮咚作响。
周芯竹双手抓起肖幸歌的防护服,朝朱钰丢了过去。
自已掏出准备好的手榴弹,拔掉上面的插销,头也不回地扔向身后。
然后抄起陈聆的腿弯,沿着通往27号区的走廊狂奔出去。
“跑!快跑!”
周芯竹和朱钰开足马力,发挥潜能,几乎跑出了残影。
眼见27号区的大门敞开着,周芯竹抢先一步冲了进去。
她放下陈聆,把朱钰和肖幸歌放进来后,立刻关上了大门。
噔的一声巨响。
无数条触腕重重地砸在钢铁大门上,震得地面都抖了一抖。
周芯竹透过钢铁大门上的玻璃窗往外看,发现那男人一击不中,居然扭头走了。
走了?真走了?
“真走了。”朱钰指了指自已的植入器:“我能听见。”
她实在没忍住,照着周芯竹的小腿踹了一脚。
“你下次扔人之前能不能提前说一声?万一我没接住呢?”
“你直接把肖幸歌摔死在地上好了?我下次把你当橄榄球随便丢,行不行?”
周芯竹龇牙咧嘴地接下朱钰这一脚。
她左手摊开,右手食指弯曲,朝肖幸歌做了个磕头请罪的手势。
“对不起,是我莽撞了,忘了你有女巫扫帚这个飞行道具。”
肖幸歌连忙把她的手指展开,摇了摇头:
“情急之下,我都没想起来要用这个道具。”
“要不是你反应快,我们估计跟那男人还有的耗。”
朱钰甩了甩胳膊,原本绷紧的脸上也露出一点笑。
然而,这点笑意在她仰起头时,瞬间凝结在脸上。
“这是什么东西?!”
周芯竹下意识地掏出冲锋枪,对准了朱钰盯住的位置。
她的表情也瞬间凝固住了。
在她面前矗立的,是一个将近两米高的筒状胶囊仓。
那里面漂浮着一个类似小孩躯干的东西。
但他却拥有着人类儿童绝不应该拥有的蟑螂脸和蜘蛛脚。
肖幸歌的喉咙用力地响了一声,胃里却连半点能呕吐的东西都没有。
周芯竹却像是被眼前的怪物蛊惑了一样,沿着那排筒状胶囊仓往前走。
越走,越是毛骨悚然。
那排筒状胶囊仓里漂浮着各种违背了自然规律和世俗伦理的生物。
它们的形态之扭曲、模样之恐怖,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人类本该用来排泄的地方,却长了一对鸡翅膀。
人类本该消化食物的地方,却长了一张马的脸。
人类本该孕育生命的地方,却长了一条蛇的眼。
周芯竹走到最后一个筒状胶囊仓,自已蹲在地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哆哆嗦嗦地从【背包】里取出一瓶精神强化剂,强迫自已喝了下去。
“疯子......疯子......从事这种实验的人全部都是疯子......”
她揉了揉自已发麻的腿,正要自已站起来,却冷不丁摔在地上。
一双浑浊发黄的蓝眼睛,恰好与她的视线持平,死不瞑目地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