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都临淄,王城梧宫内。齐灵公跪坐在案几前,缓缓的合上了竹简。看着下方的众大臣,神情严肃的说:“诸位卿家,寡人刚刚收到来自归城的丧报,莱共公于昨晚子时,因心疾突发,救治不及,仙世了”。
众大臣们先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便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齐灵公轻咳了一声,大家立刻住了口,安静了下来,齐刷刷的看着他。“众位卿家,不知此事该当如何呀”?齐灵公用恳切的目光看着他的大臣们。
瞬间,大殿里便鸦雀无声,有的低头思索,有的左顾右盼。正当大臣们不知所措时,大夫崔杼站起了身,对齐灵公躬身一揖道:“大王,臣以为,此时正是彻底收回东莱王权的大好时机。不如就此下诏,削去莱王的侯爵之位,收回封地,另派大臣前往接替,此后东莱已无大患,岂不妙载”。
齐灵公捋着胡须,深深的看着他,并未表态,只是慢慢的思索着。这时又有一位大臣站了起来,躬身一揖道:“臣,竖刁,附议,臣等,也附议”。这时,又有几位大臣也站起了身,随声附和道。
“崔大夫,众位大人们,弱以为,此计欠妥”。太尉晏弱站起了身,对灵公一揖说道:“大王,弱以为,莱子囯建国五百余年,其民心早已与王室紧紧相连,难以撼动。且,莱人自古被称蛮夷,难以教化。自上祖起,便与齐纷争不断,结下世仇。况,我大齐刚刚灭其国仅数月,民心未归,政局未稳,若此时消其爵,收其权。恐莱地民心大乱,若因此事再起战争,再陷百姓于水火之中,于齐国国民不利也。”
齐灵公边听边点头,严肃的脸庞微微的露出了一丝暖意。他用赞赏的目光看着自已的这位爱臣。“太尉此言正合寡人心意,那依太尉之言,此事该当如何呀”?
晏弱顿了顿又说道:“依臣之见,继续封其爵,放其权。大王应对其多加扶尉,广施恩泽,对莱地不可操之过急,应循循善诱,以待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嗯”,齐灵公满意的点了点头。“哈哈哈,哈哈哈”突然,大夫崔杼,哈哈的大笑了起来。齐灵公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晏弱对崔杼淡淡的说:“崔大夫,汝因何发笑”?崔杼面露讥讽的看着晏弱:“太尉,你可知,那莱共公并无子嗣。其族人已被我等屠戮殆尽,无一子氏,何人承袭爵位”?
齐灵公也轻轻的看向了晏弱。“大王”,晏弱拱了拱手说:“莱共公留有一女,名玄。此女年芳十八,才貌双全,聪智过人,品德俱佳,可袭爵位。”
“哼!太尉是不是患了脑疾”?崔杼继续出言讥讽道。“崔大夫,何出此言”?晏弱有点儿恼怒的问。“太尉是否老朽了?殊不知,自古以来,哪有女子承袭爵位之说”?难道你是贪图公主玄的美色,暗中私通,想帮其图之”?
“你”!晏弱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崔杼,浑身颤抖的说不出话来。“大胆”!丞相晏婴怒吼了一声,急忙上前扶住了晏弱:“父亲,你没事吧”?晏弱摇了摇头,嘴唇哆嗦着,没有说话。随后,晏婴便冲着崔杼厉色喝道:“崔杼!你做为当朝大夫,目无王上,在朝堂之上胡言乱语,对太尉竟然如此无理,你意欲何为”!
齐灵公见事态要严重,连忙摆了摆手怒斥道:“好了,尔等身为国之重臣,竟在朝堂之上吵吵闹闹,斯文扫地,成何体统?都退下吧!“喏,喏”!双方对看了一眼,狠厉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都不由自主的朝对方甩了甩袍袖,悻悻的跪坐在了自已的位置上。崔杼冷冷的看着晏弱父子俩,在心里恨的咬牙切齿。老不死的,处处压我一头,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哼!
齐灵公稳了稳心神,面色和蔼的看向了晏婴:“平仲,不知汝对此事有何见解”?晏婴急忙站起了身,拱手道:“大王,婴也赞同太尉的建议,那公主玄只不过是一介女流,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比起男子,更好掌控。若常以训教,多施恩惠,那莱夷之地,久必图之”。
“嗯”。齐灵公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看向了众臣子:“尔等以为如何”?多半大臣齐声应道:“我等赞同太尉之谋,我等赞同太尉之谋”…“好”!齐灵公拍案而起,正色凛然的说:“太尉之言,正是寡人所想,此事已定,来人,拟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