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欢乐颂二十二楼过得可谓是水深火热。樊父年事已高,不讲卫生,随地吐痰已成常态,而雷雷更是顽皮至极,稍有疏忽就弄坏东西,而樊母却只知道一昧袒护孙子,大家看在樊胜美的面子上,不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只是心里到底不太高兴。
更有一次,两位老人带着孙子出去玩儿,结果回来的时候,物业小郑死活拦着不放人进去,最后还是樊胜美打电话给关雎尔,这才把人带进去。
这天,安迪下班回来的时候,听到消防通道那里有异声,尽管心中有点害怕,但安迪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去看看,她缓缓打开门,发现竟然是樊父昏倒在地。
安迪赶紧敲响2202的门,此时樊母正在给雷雷洗澡,小孩子的歌声吵得什么都没听到,偏偏曲筱绡还没回来,安迪没办法,只能来到23楼找关雎尔帮忙。
最终,在一位好心男邻居的帮助下,才把人背到了车上。
“樊姐,叔叔出事了,安迪姐回来发现叔叔昏倒在消防楼梯那儿,我们现在要送叔叔去医院,你赶紧过来吧。”
关雎尔挂断电话以后,心中颇为烦闷,因为她哥哥的事,樊姐现在已经身无分文,现在又多了一位病人,还不知道樊姐要怎么办呢?
看了一眼后视镜,关雎尔又想到了曲筱绡,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把这个消息发短信告诉了她,毕竟,感情的事,朋友可以提出建议,然而却不能替她做决定。
到了医院以后,安迪先行垫付了八千的医药费,把人送进了抢救室。然后让关雎尔在这儿等着,她先把车送去清洗一下。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听到手机响了,关雎尔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她男朋友。
“喂,宗明。”
“桐桐,你没在家吗?我给你拿了点吃的过来,结果敲了半天门也没人。”
“没有,我现在在医院呢,樊姐父亲昏倒了,我和安迪姐送他来医院,现在还在等人呢。”
“行,那你等我一下,我现在过去找你。”谭宗明皱了皱眉头,事实上,他对2202住的那两个人并无好感,一个行事鲁莽且头脑简单,而另一个,从前几天那件事之后,他就对这个人喜欢不起来……
等了一会儿,樊姐和她妈妈终于过来了,紧随其后,谭宗明,魏渭,曲筱绡也都相继到来。
在这种情况下,谁都没有心思寒暄,大家默默的守在那儿,等待着一个结果。
终于,那扇门在大家的注视下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已经抢救过来了,不过病人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必须立刻手术。”
“那手术以后,能不能恢复正常?还能活几年?”看着六神无主的樊胜美,曲筱绡站出来替她问道。
“这个不一定,有三五天的,也有活三五年的,这个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刚才的出血点你们也看到了,在脑干上,它会对周围脑组织造成伤害,脑干控制着肢体,现在手术,就能控制出血点的继续扩大,不过病人可能有很大几率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只能躺在床上。如果不马上手术,那病人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的每一句话都像一个重锤敲击在樊胜美的心上,她在想,是不是因为她死撑着自已的自尊心,不肯向曲筱绡开口借钱,所以才让她爸爸变成现在这样。
“你是说花这么多钱做了手术,结果救回来以后,浑身上下除了眼珠子以外,哪都不能动,而且还不知道能活多久,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医生,我们需要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必要做这个手术。”
曲筱绡的话很冷漠,可却是现实。樊姐家现在一分钱都拿不出来,那要不要救人就成了摆在眼前的问题。救?钱呢?不救?怎么舍得放弃亲人的性命?
“不用商量了,这个手术一定要做,医生,我们做。”樊胜美眼中带泪,可神情却很坚定。樊母也在一旁跟着点头,恳求的看着医生。
“钱呢?做手术需要钱,你们拿的出来吗?安迪已经垫付了八千了,你们还想管她借多少?你能拿出可以抵押的资产吗?”
“那也要做,不做我爸就没命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借钱去。”樊胜美知道曲筱绡的话是对的,可是让她放弃自已父亲的生命,她做不到。
关雎尔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情极为复杂,她坐在这里,能隐约听到樊姐打电话时低微的语气,可是很显然,即便如此,她依然借不到钱。
曲筱绡樊胜美站在身后,看着她打出最后一个电话,曲连杰。她很清楚,不会有结果的,她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一清二楚,只有这个傻大姐还抱有一丝希望。
看着她抱头痛哭,曲筱绡心里也有些不忍,但还是把真相告诉了她,打破了她最后一点幻想。
“行了,先别哭了,你别忘了,你爸现在还在急诊室里躺着呢,你还不赶紧想想办法啊?”
这时赵医生的消息过来了,曲筱绡顾不上梳理自已纷乱的心绪,拽着樊胜美便朝那边走去。
急诊室门口,赵医生身边站着他那位未曾谋面的前女友。曲筱绡虽然已经决定放弃这段感情,可还是觉得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的痛。
赵医生进去里面帮忙看情况,曲筱绡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旁是樊母催促着樊胜美借钱的声音。
“妈,我刚刚打了一圈电话,你也看到了,没有人愿意借钱给我,这些年我身边的人都被我借怕了。”
“你,你跟那个好心的姑娘借嘛,她那天说了,只要你写借条,多少都可以借的。”樊母的目光落在曲筱绡身上。
樊胜美看着她妈,一句话也没说,她可以跟任何人低头,却绝不愿意在曲筱绡面前示弱。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樊母竟然直接跑过去,屈膝跪在了曲筱绡面前,求她借钱救人。
曲筱绡此刻也顾不上想她的心事了,吓得直接跳到了椅子上,甚至趴在墙上直叫救命。
关雎尔知道此时不该发笑,可眼前这一幕却实在滑稽,一向无法无天的曲筱绡居然也有被吓得叫救命的时候。
身在病房里的赵医生听到外面的情况赶紧走了出来,樊胜美这才趁机扶起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