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是一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植物,但在加拿大则是一种非常令人讨厌的植物,据说这是一种来自欧洲的外来植物,在加拿大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恣意生长,没有天敌。房前屋后的草坪如果长有蒲公英,必须及时清除,否则这种植物会长出粗壮的根系吸收养分,其他植物将无法获得营养而枯竭。清除时,必须连根拔起,否则,蒲公英开花结果长出白色的伞状种子就会随风飘扬,那时候会遍地长满蒲公英。
“陈昆就像这讨厌的植物,不斩草除根,一定会后患无穷!”
赵子衿在温哥华期间一直与美国的律师联系,他要举报陈昆为首的诈骗、盗窃、绑架行为,他要清除后患。
赵子衿对美国律师提出向警方报案的想法,律师认为息事宁人比较妥当。律师觉得,这件事情对慕容本人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虽然被陈昆“顺走”了一些珠宝首饰,也就十几万美元的东西,实在值不了多少钱,不必大动干戈,否则容易结下仇怨。但当赵子衿将慕容手机监控回放的视频传过去,美国律师感到十分震惊:“This is attempted kidnapping! Kidnapping aortion are serious crimes in the Uates!”
于是,美国的律师联系了洛杉矶警方,举报了陈昆意图欺诈的行为,以及陈昆一伙的盗窃和意图入室绑架行为,这属于严重的刑事犯罪。
但按照有关程序的要求,作为当事人和知情者,慕容和赵子衿需要向警方提供更加充分的证据,包括监控录像和需要的证词,并需要帮助警察展开调查。
鉴于陈昆的行为可能涉及跨州犯罪,并且还属于有组织的犯罪团伙,赵子衿又通过FBI的互联网犯罪投诉中心(IC3)网站提交举报。因为按照美国相关的法律规定,FBI负责调查严重的跨州犯罪、诈骗行为及暴力犯罪。
而洛杉矶警方所需提供的证人证词,包括慕容的陈述,以及邻居的证词,赵子衿在离开多伦多之前已经做了这方面的准备,但还需要协助警方去慕容的邻居那里收集一些证据。
赵子衿再次返回洛杉矶,立刻受到了警方的保护,因为警方根据线索,从赵子衿租住的房屋监控以及周围邻居的监控也发现了陈昆意图绑架,准备实施其他刑事犯罪行为的证据。
FBI经过辨认和与有关数据分析比对,发现这是一伙跨州、跨境的犯罪团伙,从收集到陈昆的一些资料分析,陈昆,只是他使用的其中一个名字,这个人还有其他的名字,而且从美国边境管理局的资料看,这个自称“陈昆”的人已经驾车从美加边境出境,但他从加拿大的BC省入境后去往何方不详。
当赵子衿得到美国律师反馈的这些信息的细节时,他的思绪旋转不已。
他可以想象陈昆那副不起眼的外表和看似值得信赖的举止,他操控着人们,让他们放下警惕。尽管赵子衿一直很努力地调查陈昆,并且提前一步采取了很多有效的防范措施,但他意识到自已可能低估了陈昆的能力以及他背后的力量。
得知陈昆已经跨过边境的消息时,赵子衿的脑海里闪过自已最近的旅行画面。他想象着熙熙攘攘的机场、边境通行的情景,以及他在海关时与陌生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带着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既视感,他想到也许陈昆就是其中之一。几乎在自已飞往洛杉矶的同时,陈昆正好走出国境,直奔温哥华,只不过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开车过境,彼此擦肩而过。
其实,陈昆也早已感到绳索逐渐收紧。
他并不是一个没有后备计划的人。在诈骗失败、绑架扑空,受害人有可能报案、警方执法压力增大的情况下,陈昆知道他必须离开洛城,暂时离开美国,为下一步行动做好充分的准备。
他利用网络资源获得了一辆车,越过了边境进入加拿大。在温哥华,他可以融入华人移民较多的地区,此所谓真正的“大隐隐于市”。对他而言,这只是一次暂时的挫折,是一次经过计算的撤退。但他不接受失败的结果,而且,犯罪集团内部的“上级领导”也不会容忍失败,恼羞成怒的他采取的“补救”措施,抢劫的那一点点的慕容财产,在“康哥”的眼里简直就是个屁。
虽然,陈昆作为诈骗集团“金主”之一也是很有地位的,但每当他提起那位康哥,也是闻风色变。所以,躲避是暂时的,他迟早要给康哥一个交代。
FBI已经将陈昆列为重点关注对象,但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名字,或并不十分清晰的监控视频。
通过与美国海关和加拿大边境服务局的合作,警方利用面部识别算法、监控录像和车辆追踪数据还原了一些细节。他们怀疑陈昆有可能在温哥华重新集结或试图继续其犯罪活动。加拿大方面的皇家骑警也得到了FBI的通知,只是目前由于管辖权的复杂性,事情变得棘手。国际合作的缓慢进展对于赵子衿,对于慕容带来了风险,因为如果美、加警方没有协调好,陈昆不仅可能再次溜走,而且他背后的犯罪团伙极有可能继续采取其他犯罪手段。
律师向赵子衿解释这一切的时候,语气虽然平静,但言辞中透露出的紧迫感令他感到焦虑。美国律师提到,根据警方的推断,陈昆可能早已更换了车辆,而且就住在温哥华某处租来的房子里,或是也有可能在容易找到临时隐匿的地方活动。
律师告诉赵子衿,无论他身处何方,一定要保持警惕,不要低估陈昆在绝望后可能实施的暴力手段。(律师的原话是:“Not to uimate Kun’s desperation or his capacity for violence.”)
通过这些新获得的信息,赵子衿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场他与一个亡命之徒的博弈,之前的游戏规则也许已经发生了变化。
不过,也许陈昆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可能会尽量避免与赵子衿和慕容的接触,以避免落入警方设下的陷阱。但也许他又在筹划下一步措施,就像那一晚,他丧心病狂地与同伙企图绑架慕容母女、报复赵子衿。
那么,假如赵子衿疏忽大意了一步,落后于陈昆一步,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