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司主司,都有官家提供的小宅,普通的猎妖师,则没有这样的待遇。
李三甲吃过饭,意犹未尽,推开自已的卧房,弓起身子,眼睛玩味的看着眼前,一只玄色的大猫四肢用细绳吊起,东海边缘民风淳朴,许多野猫不仅不怕人,反而比较亲近。
现在是放松时间。
李三甲拿着一柄又细又长的软刀,喝剩下来的茶水,浇在刀上,在精细的磨刀石上,他修长的手指抵在刀刃上,小心的研磨,玄猫圆圆的瞳孔映射恐惧无助的神色。
刀磨的薄如蝉翼,李三甲举到眼前看了看,满意的朝着玄猫的肚子上划了一刀,一道笔直的血痕在玄猫的身上显现,接连着又划了两刀,血痕变成了一个叉之后,又在中间多出了一个三角形。
玄猫凌厉凄惨的叫了三声。
“啊!啊!啊!”李三甲更为亢奋,模仿着玄猫的叫声惨叫,这位人前温文尔雅的主司,高亢的声调,引得脖子上青筋曝出,他深吸了一口气,多么可怜。
李三甲快速的拿黑布遮盖住被划得奄奄一息的玄猫,外面传开急促的脚步声,他推开门,便看见一副火急火燎前来的猎妖师,徐圣。
徐圣,个子不高,长相也有些抱歉,虽然这些对于猎妖师来说并不算是什么缺点,猎妖师的考核只有三阶,甲乙丙,考核也只考核天罡六气的掌握,三年一大考,丙等猎妖师是指刚从学员,初次进行猎妖任务的猎妖师,乙等则是参与过猎妖任务,甲等是通过天罡六气的考核,已经掌握了天罡六气所有方式的猎妖师。
这样的考核方式,使得一个猎妖师从丙等到甲等至少要经过九年,也导致了猎妖师的等级跟实力相差悬殊,有些猎妖师只能精准的掌握其中一气或者两气,但实力可能远超过甲等猎妖师,而在甲等猎妖师之中,这种实力差别,更不亚于是龙蛇之别。
徐圣的实力并不强,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承接着打探情报的工作,将白玉和巻龙人的消息报告给李三甲,这位主司大人思索了一会之后,道:“还真去把坟扒了,继续盯着他们,一有异动,先不要阻拦,等我定夺”
“遵命”
李三甲原本以为,这小妖怪在这之后会逃走,毕竟这事已经定性,所有人都认为是妖怪做的,真相是什么不重要,大家如何认为,才是重中之重,那日他的引导一语成谶,想查真相,谈何容易。
徐圣在原地,面色异常道:“刚才树下距离老远,便听到主司大人这里传来惨叫,多问一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李三甲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这位镇定自若的主司大人,被这一问竟有些慌张。
“无数,只是推门的时候,被突然闯入的野猫吓了一跳”后多此一举道:“这件事别说出去”
堂堂的主司大人,如果被发现这种癖好,以后还如何立足?徐圣郑重的点了点头,其实这件事,大多数猎妖师都有耳闻,喜欢虐杀动物,这件事讲出来,顶多算是心狠手辣脾气怪异,可是偏偏这位主司大人平日里一副温和的笑意,二者一对比,便令人感觉到不寒而栗。
徐军赶紧离开。
李三甲脸上的笑意缓缓收住,推门揭开玄布,一把抓住玄猫的独子,用力一扯,细线崩断,双手将玄猫高高举起,用力的摔在地上,玄猫的脊椎被折断,只剩下两只前爪还在拼命的挣扎,想要逃离这噩梦一般的处境。
李三甲冷眼旁观。
逃吧,逃啊,用力的挣扎吧!可怜的小猫还不知道,它是无论无何也逃不出自已的手掌心,拼了命也不行啊!
皮质的硬底官靴踩在玄猫的头上,一边用力,一边左右摩擦,闭上眼睛,静静聆听小东西头骨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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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闭上眼睛,许多记忆像是潮水一样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胡念念三岁的时候,父亲拉扯着她摆摊,将她放在摊位的旁边,手中拿着蒲扇,为她驱赶走蚊虫,自已的身上,则是被咬出了许多红色的疙瘩,其实那时候,她根本就没有睡,一双调皮的圆滚滚的大眼睛,时不时偶然睁开一只看着父亲,嘴角也是忍不住抿住笑,看到父亲目光投来,连忙闭上眼睛,以为闭上眼,就发现不了。
胡父没有揭穿孩子的小伎俩,但在这一刻,仿佛身体上的疼痛都没有了,胡父眼神之中只有欣慰,怎么自已这个长相,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娃,长大之后,定是一位美人,这话有些偏颇,没有谁的孩子,在父母的眼中不美。
那时节正值烈日,太阳毒辣的很,将这位刚三十出头的中年人,烤的就像是四十多岁,曾有位诗人形容这酷暑,一针见血,叫来煎人寿,此言不假,普通的商贩,只能去贩一些别地的瓜果,搭上一些凉茶给过路的赶路人,赚不了多少钱,许多人看着这可爱的丫头,不管需不需要,都忍不住上前讨杯水喝,丢下个一文两文,这凉茶赚不了多少钱,勉勉强强能够活下去,那利润很大的私盐,是重罪,若是胡父一个人或许愿意铤而走险,但有了女儿,他就放不下了。
这样的太阳之下,许多在外蹦跑的孩子,都晒的面容黑黄土里土气,偏偏自已的女儿,无论太阳多么焦灼,都是白里透红,胡父更加认定,自已这女儿就是娇生惯养的命。
自已的父亲,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他的念念吃苦。
屋内只点了一盏煤油灯,虎头虎脑的念念,看着自已的爹在灯下一遍一遍的数着宝钞,从银楼兑换的宝钞,面额一百文一张,总是利于保存一些,
好像能越数越多似的,她爬到爹的怀里,眼神懵懂的问道:“爹爹,这是什么呀”
胡父学着孩子的声音道:“这是银子,是个好东西,多了就能让念念过好日子了”
胡父拿出一张放在女儿手里,念念天真无邪道:“我以后要赚好多好多银子,爹就不用再吃苦了”
胡父倍感欣慰,念念眼睛盯着宝钞,要把这张纸记下来,心道这样以后就能自已制作了,却不甚的靠近了煤油灯,将这张辛苦一个月才能积攒下来的宝钞烧了个大半,胡父也只是苦笑着扑救,没有忍心责怪。
众多喜怒哀乐,一起充斥在白玉的眼中,当未曾了解过一个人的时候,不会对一个人有太多的感觉,就像是在街头与人插肩而过,不会有什么印象,但一旦开始了解一个人,看过她看过的世界,走过她走过的路,命运就会无可奈何的连接起来,不会去在乎结果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