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吃完,主动把厨房碗筷刷洗干净,总算袁墨没有太尴尬。
饭后,沏好茶,几人分坐好。
终是说到了正题。
边城收复后,袁家军也把蛮族和倭国的联军打散,两国投降,待三方重新签订停战合约,再交换俘虏。
消息传回京城后,今上大喜,迅速派遣特使来交涉。
袁墨留下驻守的士兵,带着自已的亲兵亲自去了周辰大战的地方。
可正如下面人汇报的一样,那地方除了还有残余的一点零星血迹外,没有任何尸骨。
据俘虏的蛮族人回忆:当时因粮草被烧,很是气愤,大越国人的尸首也都扔到悬崖下。
悬崖下是江河,但水流速很大,别说重伤的人落下,就是武功高强的下去,也会立刻被水冲走。
绝无生还的可能,亲自去找过后,袁墨彻底死心了。
他给周辰刻了排位,与周父的放在一起。
原本想把边境交于周辰的,这下全然没了指望。
后来袁墨就想来那小子生活的地方来看看,现在想来,自已重毒醒来后,短暂相处的时光是最难得的。
“不知可否带我去阿辰住的地方看看?可以的话,多讲讲他平时的趣事也成。”
宋父和青青对视一眼,这要求没法拒绝。
“可以,那我现在带先生过去。”宋父说着就起身。
“能劳烦青青姑娘一起吗?”袁墨期待的望着宋青青。
“不劳烦,袁先生,我们现在过去。”宋青青给了宋父一个眼神,开口回答。
他们去了周辰住的小屋,父女二人给袁墨断断续续地讲了周辰的这几年的生活趣事。
还带着袁墨介绍了新品种玉米和辣椒等。
直至暮色四合,袁墨才带着人离开。
宋青青本欲将周辰留下的物件交予袁墨。
岂料他临行前却道:“阿辰既将此物留于你,那便是你的,你妥善收好便是。”
言罢,袁墨身手敏捷地翻身上马,在启程之际,悠悠然飘来一句:“你亦是位好姑娘,阿辰定然也是期望你安好,日后好生过活。”
话毕,他扬鞭催马。
“驾~”
一阵尘土飞扬,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离开。
袁墨最后那句话,让宋青青彻底破防了:那个总是随叫随到的少年是真的不在了......
待袁墨他们出了村,看不到身影,村长才姗姗来迟。
此时,东厢房的门也开了,钟离走了出来。他的目光落在远处,若有所思。
阿牛见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咋了阿离,想啥呢?”
钟离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没什么,阿牛,晚上吃什么?”
阿牛无语:“不知道,谁让你中午不好好吃饭,饿了吧?!”
“阿牛哥教训的对,下次不会了。”
堂屋里,宋青青似笑非笑地看着村长:这人早不来晚不来,人走了才来?
村长讪讪开口:“那个,丫头,那些人干什么的?”
“村长您不知道吗?”
“呵呵,我怎么会知晓?”
“没什么,就是走错地方了,见我们村子好看,来参观一下。”
宋青青才不惯着他,村长肯定是知道什么,人走了再来干什么?
村长揪了揪胡子,也不打哑谜了:“那些人是周辰的家人吧?丫头也不要怪我没提前告知你,前些日子,上头是有人来打听周辰和你家的住处,我可什么都没说。”
这点宋青青是信的。
村长继续小声解释:“原本想告诉你的,又怕提起那孩子,惹得你难过,所以......”
“谢谢,村长,我没事了,都过去了,就像那人说的,他定也希望我过得安好。”
村长展颜:“丫头,你想开了就成,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村长,天都黑了,留下来吃个晚饭再回吧。”
“呃,那、那好吧,你都说了,我也勉为其难留下吃点吧。”
村长说完抹了把胡子,另一手背在身后,站起身,去了厨房:早就想来蹭吃的了。
宋青青好笑得摇了摇头:“这人,真是。”
晚饭,不出意外,村长也吃撑了,饭后,就在她家喝些茶,打算歇一小会,消消食再回去。
宋青青正好说了下之后的规划。
“村长,咱们村现在各家生活好了,但是村里的卫生也得改善下,尤其是随地那啥~”
村长正好喝了一口茶,直接呛了。
“你这丫头,说话含蓄一些。”
宋青青满脸狐疑:“我究竟说了啥?咱们完全可以在村里建造两座公共茅房,再雇上两个人定期打扫,如此一来,产生的肥料,恰好足够荒地使用了。”
“这有必要吗?”
“咋就没必要呢?到时候,在去镇上的道路两旁种上树,咱们再找些好看的花种撒在树的中间,当然,村里也得种些花花草草。”
“这样咱们以后去镇上,夏日里也不怕晒了。”
宋青青越说越起劲,她这是参考后世的旅游村。
原本她还想说要整个民宿呢,但想着人身安全问题,还是先不要。
“丫头,种树可以理解,这花有必要吗?”
“村长,您仔细想想,咱们村可是新品实验村,不仅有自已的村学,还有新修的道路,而且还有好多新奇的品种,假以时日,必定会吸引众多人前来参观学习。要是能够在山脚下,再栽种些果蔬,那些富贵人家来村里郊外踏青游玩什么的。村里再制作些农家菜和果子之类的,这不也是另一笔可观的收入嘛。”
村长越听,眼神越发明亮,这个主意妙极了:“其他的都还好说,这果树可不好找,我得托里正帮忙寻一下。”
宋青青向来都是只负责出谋划策,不负责后续事宜的。
村长也不觉得撑得慌了,他得赶紧回去寻思寻思。
宋父想送村长出去,孙氏看到闺女又回到了之前那精力充沛的状态,心中别提多开心了。
这一夜,一家三口进入了这一年来最沉的梦乡。
反而是钟离失眠了,他暗自祈祷着,希望袁墨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如今的生活,宁静祥和,他不愿搅进深潭,更不想如娘亲那般,在忧郁中走向生命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