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泰也敛去了嘴角的笑意,靠坐在沙发上道:“小夏,不是二叔诓骗你,延世这些年变化甚大,股东也增加了不少,很多人都不认识你。现如今,你回来了,凭着一张遗嘱就想在董事会立足,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你还这样年轻,你继承所有股份后就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不仅要进董事会,还要参与公司的决策,你觉得以你的资历和年纪,那些股东们会轻易同意吗?”
“更不要说,你还有可能造成股价下跌了,这些情况可都会影响延世的经营。”
钟时夏听着钟泰这些威胁的话,面上毫无波澜。
这些事情早在回国之前,舅舅就已经帮她分析过了。
有一点钟泰说得对,以她的资历确实无法管理公司,她对管理公司也没有兴趣,但是这不代表她就要把自已父亲辛辛苦苦打下的这份家业,拱手让给他人。
事实上,如果二叔一家不是这么自私自利,如果钟泰真的把父亲当大哥,真的在认真经营延世的话,那么把公司交给他,自已做个每年领分红的大股东也挺好的。
偏偏钟泰不是这样的,他根本没有经商的天赋,却又刚愎自用,这些年不知带着公司亏了多少钱。
舅舅说,现在的延世外表一副花团锦簇的样子,内里的亏空不知道有多少。
她怎么可能把股份交到这样的人手上?
“二叔说得很对,也很有道理。”钟时夏慢条斯理地道。
听她这么说,钟泰还以为有戏,立马就翻开合同,打算让钟时夏签字。
“只可惜呢,”钟时夏一字一顿地道:“我不愿意。”
话音刚落,钟泰勃然变色,“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愿意,二叔没听见吗?”钟时夏慢悠悠地翘起二郎腿,语气嚣张地道:“我承认刚刚二叔你说的那些都有可能发生,股东们可能不服气我,延世的股价也可能受到影响,但……那又怎么样呢?”
“延世是我爸一手创立的,它可不是什么家族企业,我是他唯一的女儿,按照他的遗嘱继承他所有的股份,合情合理合法,众股东们就算再不服气又能怎样,他们顶多联合起来不让我管理公司,但我依然是最大的股东,在延世拥有最大的话语权。”
“至于股价嘛,”钟时夏玩味地笑了笑,“还是那句话,延世,是我爸一手创立的,而且他生前就曾说过,在这个世上,他最在乎的是我跟我妈妈,要是我真糟蹋了他的心血,相信他也不会怪我的?你说是吧二叔?”
钟泰回答不了,因为此刻他感觉自已的血压正在蹭蹭地往上升,这死丫头太嚣张了!
她口口声声地说,延世不是家族企业,是他父亲一手创立,不就是在说延世跟他钟泰没有任何关系嘛!为了拿回股份,甚至不在乎公司的利益,自家老太太说的对,这丫头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白眼狼!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坐在旁边的老太太终于忍不住了,怒喝道:“什么叫延世是你父亲一手创立的?你是觉得延世是你父亲一个人的吗?从公司成立初期,你二叔就跟着你父亲一起打拼,当年很多重要的业务都是你二叔谈下来的,不然你以为你父亲连大学都没读过,就能把公司经营得这么好?还不都是靠你二叔!你二叔只是不愿意邀功罢了,竟然还轮得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钟时夏听着老太太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不禁气笑了,“老太太,您是以为我从来都不知道当年我爸爸是怎么创业的吗?”
“你叫我什么?”老太太不可置信地吼叫道。
“我觉得我再叫您奶奶,实在是有点侮辱’奶奶’这个词呢。”钟时夏不想在这种没意义的问题上浪费时间,继续道:“当年我爸爸高中毕业,本来考上了重点大学,但因为当时您在工厂受了伤,不能继续工作,家里没了收入,你为了让自已心爱的小儿子能继续读书,就让自已的大儿子放弃了学习的机会,让他外出打工来供养你和你的小儿子。”
听到钟时夏说出当年的事情,老太太一阵恍惚,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这死丫头怎么会知道?
钟时夏却不给她思考的机会,继续道:“在这件事情上,我爸曾说,他虽然会为了放弃读大学而感到遗憾,但是他从来没怪过您,因为这是他作为儿子作为哥哥应该做的,那既然他都不怨,我也没资格替他抱怨什么。”
“但是后来呢?二叔毕业后工作顺利,家庭美满,您就对在外的大儿子不闻不问,一心只关心小儿子一家。直到我爸创业成功,回去看您。您做了什么?您非要让他给专业不对口的二叔在公司安排职位,工资待遇一样都不能差。”
“我爸拗不过您,二叔进公司后捅了多少篓子,我爸在背后收拾了多少烂摊子,我相信您不是不知道,就这样,您还好意思说延世是二叔跟我爸一起创立的?”
老太太被钟时夏的接连发问怼得哑口无言,好半天才开口反驳道:“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谁跟你嚼的舌根?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我本不想跟你争论当年的事情,因为事实究竟是怎样的,所有人心里都有杆秤,但是我没想到,”钟时夏冷笑一声,不屑地道:“您竟然还好意思在我爸没读过大学这件事上大放厥词?我爸不上大学,是为了谁?!”
客厅里坐着的几人一时间都被钟时夏的气场震住了,不知该反驳些什么。
钟时夏也不想再多浪费唇舌,从包里拿出自已准备好的文件,直截了当地道:“我这里已经准备好了股权继承协议书。按规定,我成年后可以继承我爸给我留下的全部遗产。”
钟时夏将文件推到老太太面前,“希望您能尽快签署,毕竟后续还有很多手续要办呢。”
“不可能,你做梦!我不会签的!”老太太已经被钟时夏气昏头了,丝毫不掩饰自已想侵占遗产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