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曼儿今天特别高兴。
米行的事情结了。
被苏垠城叫去府衙，但平白无故塞了个赚钱的机会。
整了刘德寿和老狗一顿。
末了，还让苏垠城当着其他商户的面，承认他有道德、懂人情，取消对她的限制。
她可太开心了。
虽然她还答应了苏垠城，一件看起来吃亏，但其实不痛不痒的事。
回府前，她又买了一大堆吃食。
张超一见她回来，就热情地凑上去，接过袋子，“姐姐，你今日心情很好嘛！”
乔曼儿：“对呀~”
张超：“那……”
乔曼儿：“不行。”
张超：“姐姐，我还没说什么呢！”
乔曼儿退了一丈远，做好防御姿势，“你说。”
张超：“姐姐，我是想说，我帮你写个招工业帖，你让小白他们，给军户和匠户家的女子发一发，再往店门口贴一些，问她们愿不愿意来绣庄。”
乔曼儿突然知道是自已想多了，龇着牙尴尬地笑笑。
这一笑不要紧，因为嘴唇过干，她的唇直接粘到了牙上。
张超：“姐姐，你的嘴……”
乔曼儿来回抹了抹，“哦好的好的。”
张超：“姐姐，我帮帮你吧。”
说着，他就凑近。
乔曼儿看着突然凑近的身影，
心想：
这小孩儿何时长这么高了…
这要跟我来硬的我肯定是…
不行不行。
她往后跨了一大步，捂着嘴，“不用。”
说罢便仓皇逃走。
留下拿出唇油的张超在风中凌乱。
“……？”
夏日的晚风在集市间穿梭，城中的府衙内院，也像那卷起的纸屑，呼啸着转圈圈。
几日过去，刘霜霜已经跟苏垠城打了好几次擂台。
不是带着女儿们去集市逛、去林川城逛，就是挑最贵的客栈住着、夜不归宿。
昨日还去乔曼儿的当铺把嫁妆当了，买了三百两的首饰。
她可知道，这三百两，相当于他一年多的俸禄！？
这可让他怎么忍得了。
今日是当自已首饰，明日就要当他收藏的古书字画。
说不定，还要拿着他县令的名头去赊账。
再不振夫纲，刘霜霜还不一定要闹出什么事儿来。
便准备将娶容烟之事提到日程上来。
可想起容烟的出身，他多少还是有些介怀。
便叫来翠娘，向她施加压力。
苏垠城：“怎么说，我都是一方父母官。这娶了青楼女子，也不光彩不是？哎，虽然容烟姑娘是清白之身，可这说出去还是不好听啊……不如……？”
翠娘头一次光明正大地进这府衙后院儿，正好奇对面那小像上“勤奋楼”的牌匾怎么是花边呢，就被苏垠城的肚子挡住了视线。
苏垠城：“翠娘。我方才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翠娘：“苏大人，说啥了？”
苏垠城抑制住愤怒，长长吐了一口气。
昨日，乔曼儿才当着他的面，不听他说话。
今日这翠娘也……
难道他堂堂县令，说话这么没用吗？
念在翠娘对他有用，他又耐着性子重复一遍。
“我说……要不把你那【翠月楼】关了吧。虽说这是朝廷允许的，可我要娶这里头出来的姑娘，说出去总是不好听。”
翠娘：“？”
她有气不敢撒，嘴角被迫抽动了两下。
不是，你是人吗？
你娶不了别娶。
还县令呢。
又要娶我头牌姑娘，又要断我财路。
什么人呐！！？
没等她组织好得体的语言，苏垠城又发话了。
“嗯，关了吧。明日我就通知主市司，关了去谋些别的营生。”
翠娘：“……”
我去你个大头鬼！
活了大半辈子，翠娘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可今天这货色，她真是……呵。
虽是生气，她也不敢跟乔曼儿似的，跟苏垠城明着叫板。
只得在他身后阴阳怪气，挤眉弄眼一阵。
本想傍上县令，能多条活路。
没成想，她就算这么顺着苏垠城，还是被他塞到了一条死胡同。
这【翠月楼】是她半生心血。
关了，她能干什么呀？
这跟直接让她去死有什么区别？
她明着应和了一声，也不听苏垠城的下文，一扭一扭地走了。
苏垠城背着手，看她远去的背影，权当她是为自已的固执生气。
稍微自责了一下。
可他一细想，又觉得这样对自已最有利，便由了她去。
“女人呐，真是不可理喻。”
刚回【翠月楼】，翠娘就吃了枪药似的，站在大厅里喊。
“都出来！！”
可这大白天的，姑娘们都在梦乡里，哪能听得见。
伙计也都是下午才上工，更是没人应了。
“……”
翠娘更气了。
她直冲冲跑到晓静房间，拉起晓静，就是一阵诉苦。
晓静从梦中到清醒，听翠娘哭哭啼啼了三个时辰。
一直到下午开门时间到了，翠娘都没准备挪窝。
听着翠娘声情并茂地讲述风流韵事，晓静承认，她很感兴趣。
可她坐在床头，又实在忍不住打断。
试探性地问道：“……那个，翠娘……你饿吗？渴吗？想上茅厕吗？或者……你屁股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麻吗？”
翠娘：“哦哦！！说得太起劲儿，忘了。你忙，你忙，我先走了。”
【翠月楼】门口，两个伙计扯着一大张“歇业告示”，脆生生贴在门上。
晓静和青梨乐得清闲，忙跑去告诉白薇。
白薇：“这不是好事儿吗？【翠月楼】一关，你们就直接是自由身了。也不用等着我……赎你们。”
她挑了挑两人的下巴，妩媚非常。
青梨：“怎么可能啊……”
晓静：“就是，一个姑娘三百两赎身钱，翠娘能舍得？”
白薇：“可这县令大人说话，哪还有不算数的？”
晓静：“男人说话都不算数。县令大人是男人，所以，县令大人说话也可以不算数。”
青梨：“翠娘不是总说，要换个营生吗？也许她真的打算换个什么干呢？若是翠娘真把【翠月楼】关了，换个营生，没准儿我们还在。”
晓静：“没听说过，咱们能干啥啊。大字不识一个，就会看些小人儿书，嗑嗑瓜子儿，绣个香包什么的。”
白薇：“绣香包？”
这一说，倒让白薇想起什么。
曼儿从富源村一回来，就忙着张罗绣庄的事儿。
今日还在各店发了业帖，说要招绣娘。
倒是还没听说，这盘店铺的事儿。
现在想想，【翠月楼】……不正是转绣庄的好地方嘛！？
“青梨，晓静。你们回去问问，翠娘愿不愿意跟乔掌柜做一笔生意。”
“？”
白薇：“哎呀，曼儿要开绣庄！！”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也从惊讶变成惊喜。
“好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