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甚名谁,职位?”
“姓荆,无名,副统领,隶属五处。”
白蔹从微生三元手中接过乐谱捧在手上,当作案桌。
微生三元接过云苓递过来沾血的木棍,龙飞凤舞的在乐谱上面留下自已的姓名,还附赠了荆无名一句祝福,中途白蔹的手没有抖过。
白蔹把签好名字的乐谱递给激动亢奋的荆无名,荆无名擦了擦手掌心的血,双手郑重的接过,看到那熟悉的名字但又不熟悉的字体,有一种回到了当年他向医仙求存墨宝。
荆无名激动的手都在抖,他们根本无法体会公费追星还能得到亲笔签名的那种狂喜,尤其是他先前追星陨落好几年都没能找到代替的,如今却好不容易找到并且还和他先前追星的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当年医仙也是这般,以棍为笔,以血为墨,没想到时隔三年了,还能看到医仙的影子,在下倍感荣幸。”
范闲脸色微变,那种间接死在他手里的医仙不愿意去揭开这层遮羞布,但有人当着你的面追崇甚至缅怀,范闲的心里不是滋味。
李承泽心里也不是滋味,虽然知道荆无名对三元并非男女之情,可三元的人格魅力是不是也招人追捧了?
等荆无名看到上面的签名并非荆无名而是荆副统领更是热泪盈眶,真是害怕会写上他荆无名这三个大字,看到落款旁边的那一行字“我以微生三元之名,祝你岁月安生不离笑,无忧无疾离忧愁”差点眼泪绷不住。
“这庆国看来还是有明辨是非的。”微生三元转身回到马儿身边,抓住缰绳准备上马,却停了下来,侧头笑着看向激动的语无伦次的荆无名,视线落在范闲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小范大人,再有下次出言不逊,我不介意把你的嘴给缝上。”
“驾!”
马儿激起一片尘土,糊了范闲一脸灰,“咳咳咳”牵扯到了身上的上头,疼的范闲面色扭曲,眼神阴狠的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等他们消失在视线里,范闲怨毒的目光落在荆无名手上的那本乐谱,恨不得抢过来撕得稀巴烂。
“要不,你也签一个?”大皇子憨憨的笑了笑,以为范闲也想留存墨笔,所以开口试探道。
此话一出,范闲眼神有些发亮,但又不想暴露渴望,矜持的没有开口。
但荆无名嘴角抽搐着,若非脸上有面具遮挡,不然一定会用脸骂人的。
大皇子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翻身下马,完全忽略了荆无名眼里的不情愿,走过去在他们中间当和事佬。“好歹先前范闲也为天下学子请命,这份功劳也足以让范闲声名远扬,今日我就做主,替范闲答应下来,这既然签了名,那就各回各家,各找爹娘。”
大皇子可真是佩服自已的聪明,这脑瓜子就是转的快,瞧瞧,这不就兵不血刃的解决了吗?
大皇子伸手去拿荆无名手中的乐谱,却被荆无名死死拽着不放,大皇子被拂了面子,面色一沉,“怎么,你不乐意?”
荆无名大脑在飞速的转动着,人在被逼急ψ(._.)>的情况下大脑格外的聪明。
“属下绝无此意,只是这本乐谱是元微仙子的成名之作,若是让小范大人签上墨宝,保不齐会有人说小范大人攀扯元微仙子。”
“属下还另备了一本,还望小范大人留存墨宝。”说着荆无名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看起来有些皱巴的本子递上去。
范闲满意了,借着林若甫提供的笔和墨水,在林若甫的马车前,在他们的注视下,虽然知道了名字,但还是要走一个过程
“姓荆,无名是吧?”范闲多嘴的问了一句,但没等荆无名回答,又自顾自的说道,同时手中的笔不停。
“好姓,名字也好。”
“那个,不是无名,是没有名字。”荆无名赶忙开口阻止,但为时已晚,范闲早已落笔。
范闲尴尬的停下笔,看着册子上面的赠荆无这三个大字,抬头看了一眼荆无名,有点无措,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磕磕巴巴的开口问道。
“职...职位?”刚才已经知道但范闲此举是为了缓和尴尬而已。
“副统领,隶属五处。”
“哦!哈哈哈!”范闲装作恍然大悟,然后干笑几声,低头继续签未完成的签名,修修改改,忽略了一旁荆无名欲言又止的提醒。
大皇子眉头一皱,五官都在透着嫌弃,这字咋那么嗑嘇呢?
王启年尴尬的都要绷不住了,虽然说不是出自他之手,但小范大人的脸面就是他的脸面,这字能不能好好的练一练,起码得让人看着像是人写出来的字吧?
早知道就不自取其辱了,范闲面上笑眯眯,心里吗卖批,大皇子这馊主意可真是够馊的,他都下不来台了。
大皇子:怪我咯?也没有想到范闲的字会这么丑?连三岁小孩都比他写的好看。
拿到范闲新鲜出炉签名的荆无名手都在发抖,不是激动,也不是感动,而是被丑到了,这签名让他有点不舒服。
荆无名眼里嫌弃的意味不要太明显,抬头看了一眼范闲,在看了看手中的签名,反复对比好几次,实在是想不出范闲这人样是怎么能写出鬼爬样的字来?
荆无名面无表情的把册子合上,幸好刚才没有让大皇子得逞,否则就毁了那本王妃的亲笔签名。
反正这本册子也不值钱,平日里他都是当厕纸的随身携带在身上的。
本想着会有人欣赏范闲,然后高价倒卖范闲的签名,谁知道这字看了就让人倒胃口,怕是贱卖倒贴都没有人要,别人还会把他当成疯子,想钱想疯了。
“字不太好,哈哈哈~”范闲试图用尬笑来缓解气氛。
“你谦虚了。”大皇子嫌弃的揭穿了范闲的自尊,不怪他,实在是范闲那字真的无法说。
刚才出主意的大皇子恨不得时光倒流抽一巴掌,让你多嘴,让你嘴贱。
“难怪院长说提司落笔,鬼神亦惊。”荆无名背过身悄悄的把那一页的签名给撕扯下来,团吧团吧捏在手心里。
大皇子装作没有看到,换做是他,范闲那字他也不想要,一点收藏的价值都没有,还不如老二媳妇的字,那才是真的千金难求。
“告辞。”荆无名都不想在这里多呆,扯着缰绳驾马离开,手松了松,手心的纸团‘不小心’掉落在地上,被马蹄子踩得洗把脸和地上的土混合在一起,扬长而去。
因为荆无名拿回去擦手都觉得侮辱了他的手,哦不,是屁股。
而微生三元和李承泽确实是来打猎的,也是为了马球会作准备,杀林若甫也是要杀的,只是她微生三元是蠢货吗?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即便是通天的本事也掩盖不了蛛丝马迹,所以啊,借刀杀人最合适不过了,老情人相爱相杀的戏码她最喜欢了。
这不,一高兴就张弓搭箭射杀猎物,只是被一旁的李承泽给干扰,害她分心射出去的箭完美的避开了猎物,擦身而过,惊得猎物逃窜扎进林子里。
若说一次是意外也就算了,但三番两次是意外说出去谁信,微生三元笑着放下了手中的弓箭,转头看向李承泽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有做的表情。
“承郎可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李承泽歪着头,眸光微动,心中缱转百回,云淡风轻的面容上隐隐浮现一抹愠色,酸溜溜的阴阳怪气道。
“哪敢对元微仙子不满呐~这要是被那些元微仙子追捧的人知道我给您甩脸色,怕是要在百姓编排我。”
分明就是吃醋生气了,这浓浓的酸气让她想闻不到也难,嘴上说着不敢但话里话外那就做一个疏离,炸毛的猫猫不允许铲屎官对外面的野猫释放善意和亲近。
李承泽侧身倾斜过去靠近她,唇角勾起优美的弧度,言语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知我是否有幸求得元微仙子留存墨宝呢?”
微生三元望着他,神色变得格外柔和,眼眸中泛着笑意。
“若说墨宝,我给承郎的可少?”
“这么说三元是不肯给我签了?”李承泽眼神变得暗沉,眸光深邃,轻扯下嘴角,声音亦冷了下来,恰当的流露出丝丝委屈。
微生三元松开手中的缰绳,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亲,顺毛的安抚着。“签,我签。”
刚才还吃醋生气的傲娇猫浅然一笑,但又不想这么快的服软,咬着上扬的嘴角转过头去,小声嘀咕着。“回去让无救把府里的古籍字画都拿出来。”
微生三元脸上的笑意僵住,什么?(⊙?⊙)?是想累死她吗?光是府上的那些古籍字画都有百来箱,一一签字她的手腕还能要吗?
扳回一局的李承泽很是开心,回敬着刚才三元的亲亲,然后夺走她手中的弓箭,驾着马去追赶猎物,还能听到他的朗声大笑,透着得意。
“就这么说定了!三元不许出尔反尔。”
留在原地的微生三元有些懵,突然有种想一把火把那些字画古籍烧干净的冲动,这时白蔹驾着马过来汇报着。
“王妃,大皇子与范闲分开后,便带着禁军往猎场附近操练,范闲那边护送林若甫一段路后拿着名单回城了。”
白蔹对大皇子的作风感到厌恶,眼神里闪过讥讽,吐槽着道。
“说的好听是操练,不过是不放心过来监视罢了,所谓的手足之情也不过如此。”
微生三元闭上眼,随后睁开,眼底的柔和消散,锐利透着锋芒。“无妨,任由他们监视,左右动手的不是我们,出事之后也可以替我们自证。”
白蔹点点头,嘴角笑意漾开而来。“但他们也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想动手的是李云睿,而非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