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大婚?这哪来得及筹备啊?”柳姨娘拿着圣旨试图从上面找出不同,但看来看去还是那几个字。
“来得及,礼部操办,宫里出钱。”范闲一边洗着手一边安抚着他们,虽然心里也不满他和婉儿的婚事急切,但他又怕生出是非,三天就三天,就不信了还比不上老二的婚礼。
“我早就说过,以我哥的才华,陛下肯定会宠着。”范若若拿着药箱走过来,虽然开心哥哥终于抱得美人归,同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又心疼范闲身上的伤。
范思哲转动着小眼珠子,突然猛地拍桌,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
“你这一惊一乍做什么?”范建怒瞪着范思澈,是不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
“爹,娘,哥,姐,咱要发财了。”范思澈难掩激动,眼里闪烁着贪婪的欲望,兴奋的和他们解释道:“这是无本的买卖。”
范建面色一僵,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拳头痒了,刚才在御书房没能狠下心来打范闲,但范思澈他倒是可以下狠手去打。
范闲也听着不得劲,总有种黑历史被人当面揭穿并且讥讽地感觉,范思澈难道不是在内涵他干的那些下三滥的事情吗?
“什么无本的买卖?听着就像劫道似的。”放完圣旨的柳姨娘走过来一边吐槽着亲儿子,一边坐下。
没有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的范思澈还在继续跟他们灌输着自已的生财理念。“什么劫道啊,这分明就是挣钱的买卖,可比街道挣得多多了。”
“爹,娘,哥,姐,你们想啊,这婚礼宫里出钱,礼部操办,这咱家不就是没有本钱吗?皇恩浩荡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倒是这个道理。”柳姨娘无条件的相信自已的儿子。
“那京都名流,文武百官,那不得削尖了脑袋钻呀?”商业奇才得到柳姨娘的赞同和肯定后,越说越起劲。
微生三元:笑死,从未听说过办婚礼还得让人家掏钱买请帖参加的,想钱想疯了吧?
再说了,现如今范闲可谓是声名狼藉,范家还有什么可攀扯的?皇恩浩荡?分明就是羞辱笑话,一个商业联姻联姻而已,双方都是赠品,这场婚礼有什么可期待的?
信阳,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了个江湖道士,又是跳大神请神的又是喝符水,总算是把李云睿给折腾清醒过来了,当然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江湖道士给杀了,绝对不能传出去她的事情,可惜让人给跑了。
可把李云睿给气的又摔碎了一套茶杯,合理怀疑这是鉴查院那边派来的人想要害她,之所以能够清醒过来全靠她的理智和坚定的信念,跟那些偏财的江湖道士骗子毫无关系。
哪怕是远在信阳也能筹谋算计林若甫,当然听雨楼数十名官员被杀的事情绝对不是她干的,这锅李云睿不背。可惜了,袁宏道这枚棋子死的太快了。
李云睿知道这是老二媳妇算计她,借着范闲的手借刀杀人,但无所谓,反正都是互相利用,只要目的达成。
只是她从来都是执棋者,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辈来算计驱使她了?
李云睿的目标是先弄死范闲,再是兄长,最后是微生三元。
李云睿高兴的是忠于能除掉林若甫了,谁让他帮着范闲算计自已,不仅把她的女儿嫁给范闲,还帮范闲坑她的钱财,更是被范闲从京都灰溜溜的赶回信阳,还划破她引以为傲的容颜,这怎么能让李云睿不恨范闲?
只是,随着京都庆帝传来范闲和婉儿的婚事已成定局,李云睿有点心寒,没想到自已的兄长竟然为了范闲而不要她这个妹妹,真是让人伤心呐~
不过,就算是范闲娶了林婉儿,李云睿也绝对不会化干戈为玉帛,只会下手更狠,她和范闲不死不休,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但女儿的婚礼,李云睿还是很在意的,即便是她和范闲不和,可她未能拥有的,定会竭尽全力补偿,不想让婉儿留下遗憾。
当然,还给范闲准备了一份厚礼。
府里的侍女都在忙碌着,修剪着后花园里的鲜花,还有一群人在烈日底下忙碌,手捧着账本,一只手不停的拨动着算盘,有专门的仆人端茶倒水伺候,即使是如厕也抱着账本和笔墨,抓紧时间的完成任务。
站在二楼凉亭上目睹这一切李云睿,一边吩咐着,但手中的活也没有停下。“把人抬下去,那边那个参汤续命,再给他个馍,加点辣子。”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李云睿一点都没有把这些人的命当回事。
心腹走过来,态度恭敬,虔诚的汇报着。“殿下,林若甫已死,不过死讯并未传开被压下了,已派人模仿林若甫的字迹上奏请陛下废除宰相制度。”
“知道了,我果然还是太心善了,人善被人欺,我就是最好的例子”李云睿自嘲的笑了笑,表情淡淡,只是眼里一闪而过的狰狞,手中的剪刀‘咔嚓’剪断了枝条,被她无情的丢尽桶里。
“你觉得我这府里的花开得如何?”李云睿轻声笑了笑,平静的注视着底下忙碌穿梭的蝼蚁,眼神幽远透着一丝的嗜血。
“殿下府中的花自是一绝。”心腹不明所以,但还是夸赞着道。
李云睿漫不经心的继续手中的活,语气淡淡,可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位母亲对女儿成婚的欢喜。
“婉儿大婚,礼要备上,金石珠玉,俗气难耐,还是美一些才好。”
李云睿尾音一转,透着阴冷的杀意。“就是花剪多了难看。”
心腹跟不上长公主的脑回路,也没有听出其意,聪明但并不多。
“这就派人寻找最好的花匠精心打理,明年府上的又是花团锦簇。”
“伤了根本,得备些花肥。”李云睿举着手里开的艳丽的鲜花,拿着剪刀冷漠的剪掉。
“殿下心善,真是名不虚传。”心腹笑着接过话夸赞道,眼睛滤镜糊到亲爹亲娘站在面前都认不出来。
李云睿听到后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不屑,“为人一世,自当如此。”
而在李云睿身后干活的侍女低垂着眉眼,听到这话都要笑出声了,不过大家都在专注自已手中的活,根本无暇顾及他人,所以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
李云睿放下手中的剪刀,翻看起一旁的账簿。
心腹瞥了一眼底下不断有人倒下的账房先生,担忧的说道:“殿下,信阳所有商铺最好的账房都在这了,时间紧促,若是未能完成,怕是会耽误殿下回京的路程。”
李云睿冷冷的扫了一眼,笑容冷漠到丧失了人性的情感。
“只要不死,还有一口气,哪怕是披星戴月都给我赶出来。”
李云睿温柔的抚摸着新鲜出炉的账本,在提及范闲的时候如古井潭水似的开始波动,那种怨毒的憎恨都要化出实质了。
“大婚之后,内库交给范闲,我把所有的账目替他理清楚,也算是份贺礼吧。”
“内库账簿是机密,这些账房...”心腹有些担忧这些账房会把机密泄露出去,就算是封口也是很费钱又费力,当然还有一个最快速的办法,那就是...
李云睿抬起头来,笑的风轻云淡,但透着平静的疯感。“不是说了要备好花肥吗?”
心腹打了个寒颤,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总觉得殿下清醒后,手段更加狠辣了。
这时有家仆把没气的账房先生拖下去,李云睿笑意更深了,似乎很满意自已的做法。“待到明年,又是花团锦簇。”
侍女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李云睿的背影,这就是‘人善被人欺’视人命如草芥的南庆长公主李云睿,真可笑,不知道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来的。
侍女随后低下头修剪着花朵,为那些账房先生的命运感到怜悯,但她不会出手,她是细作,任务是潜伏,滥用感情,犯了兵家大忌。
微生三元把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摔碎在地上,“砰!”的一声让在场之人都不敢喘息,安静的缩着脖子忽视自已的存在感。
包括最闹腾的李承泽蜷缩也在椅子上,抱着自已的双腿瑟瑟发抖中。
“我竟不知,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让我这个表嫂主持婚礼,说的好听是看重让我操办,不过是为了让我出这笔钱,盗了前朝的坟,怎么穷到连几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吗?”
微生三元简直是要被庆帝给恶心死了,什么叫作为林婉儿的娘家人,小姑子出嫁做表嫂的略表心意,不能让男方家因为新娘聘礼单薄被看不起。
“算计到我头上来?人家亲娘死绝了吗?就算是亲娘死了不是还有太后,难不成太后也死了吗?一个个跟个吸血的水蛭似的就盯着我不放是吗?”
她是有钱没错,但可不愿当冤大头,这钱她宁可给百姓也不愿意花在范闲和林婉儿身上,但庆帝的这一波确实是把她给恶心的够呛。
“三元莫气...”李承泽怯怯的开口,好可怕,三元生气发火的样子就像是一头凶狠的母豹,不管是谁踏入领地觊觎她的所有物都会被撕碎。
微生三元冷眼扫过去,让李承泽害怕的捂着身体,委屈,弱小,可怜,他这是被迁怒了。
“闭嘴。你若是从我私库里拿去给别人,别怪我打断你的腿,我管你是二殿下还是谁,我的东西就算是烂在手里也绝对不会送给敌人。”
微生三元当然知道李承泽不会背着她把家里价值连城的宝物送给林婉儿当嫁妆,但一想到她辛苦打下的江山被人惦记,三言两语就想让她送出去,简直是无法忍受,凭什么要给那两个蠢货送礼?
她不送他们上路就感恩戴德了,再者她也不需要他们的感激,那玩意能当饭吃吗?不能,能当钱花吗?不能,那送个球啊!
微生三元冷笑,站起身来,顶着被迁怒眼眶发红委屈的李承泽,脸上的寒意微退,但眼底还是冷漠无情。
“殿下想送我不阻拦,拿你自个儿的私房钱去添,别怪我没有提醒殿下,就算你送,人家也未必领你这份情。”
“三元,我哪有私房钱,我的钱全都上交给你了。”求生欲爆表的李承泽连忙从椅子上起来,一脸真诚,语气无比坚定。
李承泽就算是想要送礼,但也绝对不会拿三元给他的东西,转手就送给林婉儿,虽然他们的关系闹僵,但毕竟还有这层兄妹的亲情关系在,送礼,但不会做负心人,伤害三元的真心。
微生三元定定的注视了他好一会儿,转身就走,毫不留念。“哼,最好如此,半夏,跟我回房挑选你喜欢的,我拿给你当聘礼。”
“好嘞!”
李承泽:呼!逃过一劫,老登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