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着脸放声大笑,笑得如此开怀,清亮的笑声在竹林中回荡,显得格外的响亮,爽朗的笑声震起他们的心脏鼓动。
等她笑够了敛去笑意,转过头看向强撑着身体站起来的刺客。
“我可曾未欺骗过世人,我的确毫无真气,可我也从未说过我不会武。”
她轻叹着,虽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紧接着她冰冷无情的声音像一把把利刃插进他们的心脏里。“总是有些男人技不如人还不承认,从不会反思自已,只会一个劲的指责他人。”
“刚好,我也是,与其反思自已,不如指责他人。”
她步履轻盈走上前,倒是让刺客吓得后退,生怕她出其不意偷袭。
“我呢,骂别人是他罪有应得,别人骂我是丧尽天良!”
暂时动弹不得的范闲生怕筋脉被真气冲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耍嘴皮子,脑子一片混乱,完全超出了范闲的掌控,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而且五竹叔呢?五竹叔去哪了?
“好!说的好!”李承泽在边上拍手叫好赞叹着,还不忘问三观被冲击的范无救。
“怎么样,我的三元厉害吧!”
“什么?殿下...我不是很懂殿下你那骄傲是怎么一回事?”脑子离家出走的范无救,咬了咬牙,还是好心提醒道。
“殿下,听属下一句劝,殿下你压不过医仙的。”
李承泽笑容消失,面无表情瞪着范无救。“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本来还在担心她会出事的李承泽一路上快马加鞭,屁股都颠的疼死了,但看到她不仅没有危险,反而还能反杀,简直是太迷人了,他超喜欢,他更爱了,所以在一旁乐呵呵的看戏。
什么?出手相助?开什么玩笑,他喜欢落井下石。
事情超出预料的不止有范闲还有刺客,这和陛下说好的不一样啊,本来这件事情十拿九稳,板上钉钉的事,而且鉴查院都出手了,把她身边的九品高手半夏都给引走了,胜算在他们这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失败的。
可是,谁又知道她竟然是个扮猪吃虎的,骗过了天下所有人。
他就不信了,他纵横沙场数十载还会被区区一个毛都没有长齐,还是一个女子给打败?
要知道他可是九品,九品意味着什么?九品之下都不是对手,九品亦可与大宗师一战的资本,连真气都没有的她,刚才一定是他疏忽大意了。
所以说,人总是不愿意看清反而是自欺欺人。
刺客的眼神充满了疯狂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身上暴涨的真气仿佛要把她吞噬。
“大逆不道,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我看是妖精出世蛊惑媚乱天下,还妄称医仙,我看你就是想颠覆皇权,不然怎么会对长公主见死不救!?”
她嗤笑鄙夷刺客,转过身笑意盈盈的询问着正在悠然看戏的李承泽,语气轻快道。“殿下,你怎么看?”
范无救挡在李承泽面前,手握着刀柄但没有出鞘,眼底闪过慌乱但还是强装镇定。
“等等,医仙,这可不是殿下的手笔,殿下知道医仙出事可是快马加鞭,可别随意扣锅到殿下头上。”
这时半夏从天而降一脚踢飞范无救,翻着白眼:“你自已白痴别拿小姐当傻子!”
小姐是那种人吗?不是!时刻维护小姐的半夏自然是见不得别人说她的坏话,反正范无救的挨打是在计划之内的。
被踹飞十米远的范无救捂着胸口,还好没有断,我勒个娘哦,真是母牛力大无穷。
半夏一甩头,对她露出自信的笑容,脸上闪过得意。“小姐,已经解决了。”
范闲极了,以为是五竹叔出事了,脸上掩不住的慌乱和焦急。“等等,什么解决了?我怎么听不懂,能不能有个好心人替我解释解释?”
半夏一脸失望的望向范闲。“还活着啊。”半夏从来没有对范闲有过好脸色,因为小姐的缘故,他们终究是敌人。
范闲:他怎么就不能活着呢?
“殿下~”她歪着脑袋拖长尾音好似在撒娇着。
李承泽捂着胸口脚步往后退,有点遭不住她的撒娇,谁懂,在外人面前不仅不对他阴阳怪气,反而在软语温和的撒娇,让他找回了男人的面子和骄傲,耳垂发红发烫,脸转过一边去,脸上闪过一丝羞涩。
“自...自然是...”
突然想到了什么,李承泽干咳几声,再次把头转回来时面上温和,眼里含笑,只对她一人。
“那我让三元出手医救...”
“不救哦~”她笑眯眯的打断了李承泽的话。
刚才还骄傲的李承泽怒极反笑,面色带了愠怒,眼神控诉着她这个无情冷血的女人。
“你...”
半夏无语,小声嘀咕着:“亲都亲了,抱也抱了,睡都睡了,你在矫情害羞个什么劲?”
拖着半残身体回来的范无救听到半夏胆大炸裂的发言目瞪口呆。
“你不要脸!女孩子家家的把这种...挂在嘴边像什么话!”激动的范无救都面红耳赤了,就差跺脚跳起来了。
半夏眼睛往下瞥,扫视打量范无救的下半身,露出嫌弃的表情。“啧啧啧,还是处男啊~”
范无救羞愧激动的整个人摇摇欲坠,被羞辱的要晕过去。
“我...我跟你拼了...”
半夏直接一掌把他劈晕,嫌弃的随手丢在地上,抠了抠耳朵。“废话真多。”
昏过去的范无救:殿下!殿下!别发痴了,救救我,快救救我!
看戏被塞了一嘴狗粮想要暗中偷袭给她一刀的刺客,见到这一幕放声大笑。
“原来也不过如此,坊间传闻二殿下对医仙情有独钟,感情是倒贴啊!”
刺客热心肠好心的给李承泽支招:“这女人就是贱骨头,打几顿就服帖了,保证比狗还听话。”
舍不得在众人面前说她不是但并不代表有人可以说她。
李承泽走上前,来到她的身边,牵着她的手腕,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看向不知死活的刺客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神如冷刀子般,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连真面目都不敢露的无耻鼠辈,不知道是从哪个阴沟里钻出来的,满嘴子的嘴臭,你这么有经验想必是没少当狗吧?”
“也难怪我听到的都是犬吠,三元,你说是不是?”李承泽侧过头,软下声来,笑眯眯的询问着她,随后想到了什么,惊讶的手捂着嘴。
“三元,我是不是言语粗鄙了?”
她对上他的慌乱实则眼里含笑的眼神,眼眸一弯,顿生波光粼粼,唇角轻勾,悠然清浅的笑带着讥讽:“怎么会,殿下见人说人话,见狗说狗话,怎么会粗鄙呢?”
“殿下贵为王爷,能入得了殿下的眼是他的荣幸,更何况殿下仁德,还特地赏他一顿狗饭吃,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反咬一口,实在该杀。”
她扬唇轻笑时,嘴角的笑容极浅极淡,犹如羽毛一样轻飘飘的,无声而轻巧,带着一种诡异莫测的非凡魅力,总能轻而易举地将笑容阴刻在他的脑海里,令人难忘。
越是平静温柔,越是让人恐惧,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断他人的生死,彷佛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杀意在空气中蔓延,气氛紧张一触即发,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去挑战证实她的话,范闲可是知道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既然敢说就一定敢做。
而且今日还暴露出自已的实力,那就说明她有这个自信能把这个刺客斩杀,甚至连他自已都会遭殃。
现在唯一能够阻止这一切的也就只有李承泽,刺客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但还是不相信她有这个实力。
刚才所言的那些都是为了刺激使她失去心态,可谁知道她刀枪不入,甚至情绪都不曾起伏,生平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诡异的女人。
“你敢!?世人皆知医仙慈悲为怀,你这般嗜血传出去定会遭天下人唾骂!”
“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光天化日当着二皇子的面杀人,老夫我纵横...天下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之人!把庆国的律法置于何地?”刺客一不小心差点说漏嘴但好在及时圆回来,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她眯着眼眸,眼底闪过一丝若有所思,果然如此。
“这你倒是提醒我了!”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出问题的人!那我把你杀了就行了,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至于在场之人...”她环顾一圈后,视线落在范闲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想必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若不然...”
她的眼眸宛如一柄利剑,嗓音微哑,一种怪诞的感觉涌上他们的心头,仿佛被野兽锁定。
“那就请他去死一死了,也好去给您老人家在黄泉地府作伴。”
一句话直接点破刺客的身份,她眼里的玩味表露出的意图已经很明显,明晃晃的告诉刺客她知道他是谁派来的,也知道幕后之人会在今天行事,更是知道会利用范闲的计划在推波助澜,借范闲之手行刺,她什么都知道,所以特此设下此局,请君入瓮。
瞧她还怪有礼貌的,像她这么有礼貌的可不多了。
刺客朝着无动于衷,视线黏在她身上的李承泽大喊道:“二殿下,你说句话啊!”
李承泽摊开手,无奈的耸耸肩,眼底讥讽的看着刺客,一脸无辜道:“既然三元请你去死,死了又何妨?三元还这般好心让人与你作伴,这地府路上你也不孤单,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李承泽隐约窥见到了今天这一场策划的刺杀,他绝对不相信范闲今日这么凑巧出来踏青,这么凑巧与她碰上,而他得知的消息恐怕有太子的手笔,是想一箭双雕,真的好狠。
李承泽微微弯下身用肩膀蹭了蹭她的肩头,眼眸里涌动着的是无法掩饰的占有欲,余光落在他们身上闪过杀意,凑在她耳边暧昧的低沉着腔调低语着:“我就知道三元最心疼我了。”
范闲:妈的,死恋爱脑!
半夏阴恻恻的目光落在想要冲破体内真气紊乱带来枷锁动弹不得的身体。
“小姐还是对他们太客气了。”
范闲和刺客歪着头疑惑(???(???(???*)的看着狼狈为奸的三人,尤其是李承泽和她,在这方面简直是如出一辙,真他妈的有夫妻相,妻唱夫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