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心想,我不全拿了还给你留一半吗?
她淡定:“当然都拿了。我妈的遗嘱说的很清楚,只要我结婚了,就能继继承。”
白建军脸都白了:“那这么大的事,你也总得跟舅舅、外婆说一声啊!”
白梨从小到大就好拿捏,事事听大人的话,他才放心将白秀秀的遗嘱放在她那里,也能让监管人李大爷和镇上人不说闲话。
反正光有遗嘱也没用。
没料到这丫头偷偷去结了个婚,还马上偷偷把遗产去继承了!
“我妈妈的遗产是给我的,我没必要非得跟外人说。”
“外人?我可是你舅舅,我们都是你家人,咋就成了外人?”白建军气急,“是我们把你抚养长大的!”
白梨心内凉薄蔓延。
家人?
从妈妈需要去省城治病,白建军视若无睹,眼睁睁看着妹妹病亡时,他们早就不是自已的家人了。
更别提这么些年,白家纯粹是为了妈妈的遗产才抚养她。
还处处防着她,亏待她。
从没真心对待过她一天。
王芳倒是心眼清明,试探:“白梨,所以那,那些珠宝你都取走了?放哪里了?”
秦桂花也拢上来,丝毫掩饰不住满脸的贪婪:“是啊,有啥珠宝?”
白梨忍住厌恶:“那就不关你们的事了。我妈的遗产,我自已会处理。”
王芳眼看她不会让别人分一杯羹,心里窝火。
忙活这么多年,全白费了!
抚养她不就是为了白秀秀留下的最后那点珠宝吗?
一想到娘家弟弟的房子没钱盖了,自家儿子也没彩礼钱娶媳妇了,她就恨得朝白梨咆哮:
“早知道你白眼狼,我就把你这丫头丢在鸡圈里养。连小学都不让你读,白米饭都不给你吃,白费了老娘的钱啊——”
白梨清冷笑:“那不是你们的钱。我妈妈的存折,你们早就拿走了,我不让你们把那钱还给我,已经算大方了。”
白建军心虚又怒,再顾不得别的,上前就准备给她一耳光:
“臭婊子,还敢找我要钱?跟你妈一样冷血无情——”
话音未落,脚步声跨进白家堂屋,乒乓带翻了沿路的桌凳。
白建军还未反应过来,有人冲过来就将自已手腕一拧,压在墙上。
他心惊肉跳,与面前一脸冰霜的男人四目相交,打了个寒战。
“邢,邢烈,你干什么,放了你白叔。”
王芳吓得赶紧嚷起来。
邢烈非但没松手,右手反而滑下去,抄起地上一张凳子就朝白建军的脑袋砸去。
王芳不忍看老公的惨况,尖叫着捂住眼。
白建军吓得膀胱一个松弛,有什么往外涌出去。
‘砰’一声巨响!
板凳砸在了白建军身边的墙壁上。
四分五裂。
啪啪掉在地上!
“再敢对她动手,下次裂开的就不是凳子。”
阴郁低沉的男声顺着白建军的耳朵攀爬。
白建军感觉身子一松,被他放开,瘫在地上。
王芳和秦桂花扑过去,却闻到一股骚臭味,下意识掩鼻。
白建军这是尿裤子了!
邢烈望了白梨一眼:“收拾好了吗?”
白梨再不迟疑,进屋,拎了行李袋出来。
白建军一看白梨要跟邢烈走,顾不得窘态,爬起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白梨,你这是要搬出去吗?”
邢烈幽幽看他一眼,又将白建军看得一个哆嗦:
“我们已经结婚了,她当然会跟我住。”
白建军挡在门口不让两人出去,摆出一副泼皮无赖样:
“我们把那丫头养这么大,说嫁就嫁了吗?聘礼呢?啥都没有,这也叫结婚啊?不行,我不能让白梨跟你走!你们这桩婚事,我不承认!”
白梨擅自做主嫁人,他不但要把邱家的彩礼退了,连妹妹留下的珠宝都没了……
亏大发了!
怎么着,也得从邢烈身上榨点汁出来!
白梨厌恶:“你承不承认不关我的事。我是心甘情愿嫁给烈哥,不要彩礼。”
“不行,不留下彩礼钱,我今儿死活不会让你们走。”
白建军厚着脸皮,顾不得尿湿的裤子,一屁股坐在门口。
秦桂花也来帮儿子,一拍大腿,拦在门口干嚎起来:“造的啥孽哦,养出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丫头——”
邢烈现在完全能明白白梨为什么千方百计也要拜托舅舅一家了。
都他妈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他冷冷:“想要多少彩礼钱。”
白建军一看有戏,跳起来说:“邱家订婚给了咱们588块钱彩礼,还不算婚后要添置‘三转一响’,你总不能比你表弟还给得少吧?我看你经济条件比不上你表弟,三转一响就不苛求你了,但彩礼钱,怎么都得拿出来吧?给个666块钱,也吉利!”
邢烈一挑骏眉,倒是干脆:“行。”
白梨一惊,他怎么还真妥协了啊?
这钱丢水里都不能给白家啊!
凭什么啊!
正要阻拦,却听他话还没说完:
“…不过既然算,就算清楚。你们把白梨妈妈当初留下来的存折拿出来,清一清总账,就算这些年,你们抚养她用了钱,也不可能一分钱不剩,把用了的名目都给我一一列出来。她长到十九岁,吃喝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根本不可能花那么多钱。你们先把该还的都还给她。”
白家人脸变了。
什么鬼?
那些钱,早就……
早就被他们花了个干净。
哪还有剩的!
邢烈又看一眼白家屋子:“还有,没弄错的话,这房子应该是白梨外公留下来的吧,也有她的份。这房产,再去做个财产分割。等都算清楚了,该给的都给她了,彩礼钱,我一分钱不会少给你们。”
白建军傻眼,邱国梁这表哥哪里是个大老粗?
明明城府深得很!
白梨松了口气,嘴角勾起。
邢烈见白家人都不说话:“不急,你们先慢慢算清楚账,再跟我说。”
接过白梨手里的行李袋,就带着她走出白家。
白梨没想到他文武双全。
打架厉害,还会算账。
倒也是。
要是真的只是大老粗,日后怎么可能成为国内最大的民营企业家?
想着终于离开了白家,她长长舒口气,心情大好。
又发现两人走到邱家门口,步子一驻:
“烈哥,……我们这是去邱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