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楼,南市最大的酒楼。
黑厮看到杨珏忽然被人拽走,急忙就将坐骑交给酒楼的伙计。
跟着走进酒楼。
杨珏和柳轻烟已经上了二楼。
他光着一双脚,快速的跟了上去。
“你是何人?”
昭阳公主邑司的典韦长舒无艳,警惕的以尚未出鞘的横刀拦住他,不许闲杂人等靠近公主。
黑厮也在担心杨珏的危险,抓住舒无艳的刀鞘。
“我找我家主人,你做什么?”
杨珏回头看了一眼,说道:“黑厮,没事,自己人。”
“谁跟你自己人?”柳轻烟给他一记白眼,嘀咕道。
又对舒无艳轻轻挥了下手。
舒无艳这才把刀放下。
靠窗的位置,柳轻烟本来点了一桌酒菜。
此刻杨珏自来熟的坐下,拿起酒壶,自顾自的倒了杯殷红如血的葡萄酒,抬头问道:“欸,你是住在御京城里吗?”
“你问这个作甚?跟你有什么关系?”柳轻烟坐在对面,似乎生怕这家伙纠缠她似的,坚决不肯透露自己的信息。
不过她还是担心杨珏的处境,毕竟他杀的人可是吐蕃王子,压低嗓音提醒:“御京城正在四处捉拿凶手,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杨珏剑眉悠扬的轻轻一挑,眸光的落在对面那张娇媚如花的容颜上,浅笑道:“你担心我?”
柳轻烟耳根微微一烫,瞪视一眼,又把头歪到了一边:“谁担心你,你少自作多情!”
杨珏笑笑,端起酒杯,浅尝一口,他有些喝不惯黄酒,撇了撇嘴,叫道:“小二,你们这儿的葡萄酒怎么又酸又涩?”
“客官,你多担待,现在西域商路被阻,正宗的西域葡萄酒进不来,这是咱们本地的葡萄酒,能酿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伙计过来赔笑。
葡萄是西域的好,葡萄酒自然也是西域的好。
但河西六郡和安西四镇现在都在吐蕃手中,丝绸之路被切断了,西域葡萄酒能不能进来且不说,就算能够进来,价格也高得离谱。
“你们这儿还有什么好酒?”
伙计介绍道:“小店还有屠苏酒、土窟春、秋白露……还有玉堂春的烧酒。”
“玉堂春的烧酒卖得怎么样?”自家的生意,杨珏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伙计挠了挠头:“这酒太烈,咱们汉人喝的不多,都是胡人在喝。”
玉堂春的烧酒,其实就是蒸馏酒,度数比一般酒高太多,人们的口感尚未得到驯化。
白酒的历史很短,在他那个时空,元朝才有白酒出现,而且在酒中的地位很低,只有胡人和贫苦大众才喝。
真正被民众所接受,都是解放以后的事了,由于粮食短缺,才有大量的白酒出现。
杨珏强行将白酒带到这个世界,不受欢迎也在情理之中。
“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是什么?”
“龙膏酒,那是之前商路通畅的时候,从安息国购进的,说起来也有十几年了,现在就剩一坛了。”
杨珏来到这个世界八年,尚未尝过龙膏酒的滋味,说道:“既有好酒,速速拿来。”
伙计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继续赔笑着说:“客官,小人得先说清楚,那龙膏酒一坛五斤,需要二百两银子。”
“无妨,这位姑娘买单。”杨珏随手指了指柳轻烟。
柳轻烟吓了一跳:“你要喝的,凭什么我买单?一坛酒二百两,你疯了吗?”
“你人也忒小气了,前天我才给了你上百亿,二百两你就心疼了?”
“你什么时候给我上百亿?”柳轻烟也不明白杨珏说的上百亿是什么意思,但听他提到前天这个时间点,隐约想到他在说什么,一张俏脸火烧云似的红了起来。
而在此刻,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我出三百两,那坛龙膏酒给我!”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杨珏目光穿过人群,看到崔九龄坐在另外一桌。
崔九龄站了起来,讥诮的看向杨珏:“龙膏酒乃以鼍膏酿造而成,是为天下第一荤酒,你一个赘婿出身的贱人,你配喝吗?”
“这酒是我先要的。”
“你先要的管什么用?我出的价更高。”
这时醉红楼的掌柜赔笑走了过来,他见杨珏和崔九龄似有争吵之事,怕影响了别的客人,对着双方先是一个作揖,说道:“二位,实在对不住,小店只剩一坛龙膏酒了,要不你们二位共享?”
共享?!
听到这词,崔九龄气不打一处来。
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沈梦鱼。
女人都跟人共享了,酒还能跟人共享吗?
二百两的酒,第一口就值一百八十两,但第一口是杨珏喝的。
又想到之前杨珏恶心他的话,他眼珠都要爆开了,对掌柜道:“我乃清河崔氏崔九龄,把龙膏酒给我拿上来!”
掌柜一听清河崔氏,顿时满脸谄媚:“原来是崔公子,失敬失敬。小二,快去拿酒!”
“慢着!”
杨珏抬了下手,看向掌柜:“这酒明明是我先要的,你为何先给了他?”
“客官,你虽然先要的酒,但酒并未卖给你,小人是开门做生意的,生意嘛,自然是谁给得多,就卖给谁。”得知崔九龄的家世,掌柜对杨珏的态度也变了个嘴脸。
“谁给得多,酒就归谁?”
“正是。”
“那就好办了。”
杨珏掠过一抹轻笑,随手指向柳轻烟:“这位姑娘出五百两!”
柳轻烟一口葡萄酒尚未喝下,就被呛到,不禁咳了起来,明眸震惊的看着杨珏。
五百两?!
就为了喝一口酒?!
她虽然贵为公主,但家中要养的人太多。
而且她经常会拿俸禄和赏赐,去接济军中那些弟兄的家人。
所以她是大武最穷的公主。
现在浑身上下也掏不出五百两好吗?
谁出门带那么多钱啊?
掌柜立刻面向柳轻烟:“姑娘,你是否出五百两买小店的龙膏酒?”
“咳咳,我跟他不熟。”柳轻烟低头喝酒。
好你个渣女!
拿劳资当解药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熟?
杨珏无语。
“哈哈!”
崔九龄嘲弄的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攀上哪家的女贵人了呢,原来不熟啊,哈哈,杨珏,我真是要被你笑死了!”
杨珏?!
听到这个名字,柳轻烟娇躯猛地一震。
眸光复杂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母皇为她挑选的驸马,莫非就是此人?
“既然不熟,杨珏,那你就得自己掏这五百两了。”
崔九龄悠然信步的朝着杨珏走来:“我听梦鱼说,你被逐出沈家的时候,是净身出户的,现在就算把你卖了,你也拿不出五百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