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石文炳的回京,眼看也快到年底了。
瓜尔佳府上到主子,下到奴才,也都愈发的忙碌起来。
冬至来临,皇帝亲率文武百官前往天坛,举行祭天大典。
这一日,民间各家各府也要吃团圆饭,准备丰盛的祭品,祭祀祖先。
而小觉罗氏在请示过公婆后,将上族谱的事情,也安排在了冬至这一天。
府中的五阿哥观音保和四格格石婉琼,都是在福州任上时所出生的。
这两年也并未回京,加之孩子还小并未长成,所以一直还未上族谱。
不过因为对四格格石婉琼有打算,所以小觉罗氏在石文炳刚回来那日晚上,就已经将把四格格记在她名下,充作嫡女教养的事情,告诉了石文炳。
并说明了理由,也说了公婆也是同意且支持的。
只是一个庶女的事情,石文炳并不在意。
即便是庶出,但只要自小记作嫡女,那身份上便是真正的嫡女。
多一个嫡女,对瓜尔佳府只有好处。
既然福晋大度,她自己都不介意,作为一家之主的他,当然支持福晋的做法。
甚至觉得福晋是自己的贤内助,任何妾室都动摇不了她的地位。
四格格的生母,妾室钮祜禄氏在福晋找到自己,和自己商谈过后,虽然知道这算是一桩交易。
但只要是对自己小格格有好处,她一点都不介意成为福晋的人,做一个马前卒,为嫡枝冲锋陷阵。
甚至心中只有对福晋的感激。
恨不得给福晋立长生碑日日供奉!
毕竟老爷如今身体很是强健,以后的子女肯定不止如今这些。
前两年安佳氏生下五阿哥观音保,今年自己生下四格格。
还在福州的吴扎库氏也身怀有孕,明年初就会生下子嗣,男女都不一定。
所以自己的四格格,并不是福晋唯一的选择。
她能有这个机会,也是因为自己姓钮祜禄氏,与大阿哥福晋算是远支,有些亲属关系,愿意拉拔一下自己而已。
如果自己不把握住机会,自己的四格格永远都只是庶出格格。
以后只会在瓜尔佳府逐渐成为透明人,然后泯然众人。
虽然瓜尔佳府并不苛责庶出,但嫡庶之差,这么多年,她是能看得明白的。
看大格格和二格格三格格之间的差别就知道了。
小到月钱和衣服首饰,大到出嫁的夫家选择。
嫡庶之间犹如天堑!
大格格石婉瑛因为是长女,虽然是庶出,但还是比较受老爷疼爱的。
即便如此,最终嫁得爱新觉罗·德义,虽是宗亲,但也只是闲散宗亲罢了。
爱新觉罗·德义,是太祖皇帝第九子巴布泰的长子,辅国公噶布喇的第五子。
但他的爵位也只是第十等的辅国将军,而且官职还只是个正六品的告退侍卫而已。
二格格就不一样了。
长房唯一的嫡女,倾全族之力培养出来的太子妃人选。
一旦成了,就是下一代的大清女主人。
两人之间的差距,不可谓不大!
至于三格格,那是二房唯一的格格,还是嫡女。
上面所有的主子都最疼爱这位三格格。
她瞧得明白,从私心来说,三格格的受宠,就连二格格都是比不上的。
二格格是因为她能为家族带来利益,所以很得族中看重和培养。
三格格那里,就纯粹是因为上面的主子们,疼爱她这个人了。
而且三格格的额娘富察氏,也是满洲大族,家族甚至很得皇上看重。
所以三格格的未来,不会比二格格差到哪儿去。
唯一差的,可能就是那点子身份之差了。
不过如果二格格真成了太子妃,虽然地位高,但还不一定能过得比三格格好。
作为一个母亲来说,她宁愿自己的四格格,能过得像三格格那般自在。
在四格格生母欢天喜地的时候,五阿哥姨娘安佳氏的院中,就是气压低沉了。
正屋内地上是一地的碎瓷片,丫鬟婆子也纷纷跪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安佳氏满脸扭曲,辞尖酸刻薄,如同毒蛇般恶毒。
小人的嘴脸,扭曲如恶鬼,言行之中尽显丑恶。
“凭什么!”
“我的观音保可是个小阿哥!”
“都是庶出,凭什么将那个赔钱货记在嫡福晋名下!”
“不公平啊,对我的观音保不公平啊!”
“我的观音保聪明伶俐,竟然矮了那个丫头片子一头。”
“老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观音保!”
“难道一个阿哥,还比不上格格吗?”
“是福晋,一定是福晋为了打压我的观音保,不想让他出头,所以才不愿将他记在她的名下。”
“一定是福晋!”
“福晋是想作贱我和我的观音保!”
“老太爷和老夫人,还有老爷肯定都是被福晋蒙骗了。”
“明明...明明我的观音保有机会成为嫡子的。”
“这一切都被福晋毁了!”
“还有那个丫头片子,凭什么压我儿一头!”
“呜呜...老爷是老糊涂了吗?”
“观音保也是他的儿子啊,明明在福州的时候还疼爱他,为何一回京就弃我们母子不顾?”
“老爷,你为何如此偏心?”
“那钮祜禄氏也是个狐媚子,勾缠着老爷同意将那丫头片子记为嫡女。”
“真是不要脸的贱女人,手段下作卑劣,这样的狐狸精就应该被发卖出去!”
....
听着她一句句失智的愤怒毫无理智的辱骂,还有对嫡福晋和老爷的不满,身边的丫鬟婆子没有一个敢接话的。
要知道既然已成事实,那就是经过府中所有主子同意了的。
这一切都很顺利,就说明了,不管是老太爷还是老夫人,亦或者老爷都没有反对。
甚至之前都没放出多少风声。
安佳氏在院子里闹出的动静不小。
第二天婉瑜都知道了这事儿。
不过不是她亲耳听到的,毕竟中间还隔了主院。
东跨院的动静,如果没有人故意相传,是不会让西跨院的主子们知道的。
西跨院也是如此。
两家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的。
婉瑜之所以能知道这事儿,还是得益于自己的二姐婉琳。
栖云院中,婉瑜的正屋内间。
章佳嬷嬷和三个大丫鬟,都围坐在婉瑜身边说笑。
此时,孙嬷嬷身带风雪的,掀帘走进了屋内。
夏莲听到动静走出内间,就看着满身寒霜的孙嬷嬷,立马上前帮她脱下外罩。
“孙嬷嬷?”
“先等等,你这一身的寒气,别带给格格。”
“先去隔间的茶水炉子边烤烤火,去去寒气再进去找格格。”
孙嬷嬷点头,“夏莲姑娘说的有理。”
被碳火烘烤了一会儿后,孙嬷嬷感觉身上的热乎劲上来了,便同夏莲一起到了正屋里间。
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嬷嬷,婉瑜诧异问道:“孙嬷嬷,不是特意吩咐了你今日休息吗?”
“为何突然过来了?”
孙嬷嬷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个信封。
“格格,奴婢今日本想出府,出去打听打听奴婢进宫前的家人。”
“哪知道刚到了咱们西跨院的侧门,就听到门房在和一小厮话。”
“就当奴婢正准备出府时,那门房叫住了奴婢。”
“说是黄成公子给咱们府送节礼,其中还有两个阿哥和咱们格格的。”
“格格的不仅有节礼,好像还有别的事情。”
“据那小厮所说,好像是与那方便面饼相关的事情。”
“奴婢一听对方是格格曾经的救命恩人,加之又是送节礼又是生意的事情,担心耽搁了格格的事情,就想着先帮那小厮将东西给格格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