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付诊金给江姑娘。”潇墨莲靠在椅背上,似是已经无力支撑自已坐直身体了。
“是!”流云从袖袋里掏出一锭金子。
“不行,诊金落落不能收。”江落落把手背在身后,往后退了几步。
“我记得……京城盛传,永安堂小神医,得遇疑难杂症诊金百倍,没错吧?”潇墨莲唇边扬起笑。
江落落嘴角抽了抽,这位潇王殿下虽然腿脚不利落,倒是什么都知道啊!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殿下就不要打趣落落了,那本是带着劫富济贫的意思,如今殿下是兄长的救命恩人,亦是落落的恩人,况且方才殿下说了,当落落是知已,哪有收下知已诊金的道理?”
“落儿说的是,这诊金的确不能收。”
江澈从船舱里出来,本来湿漉漉的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他笑着走向江落落,把手中刚烤干的斗篷递了过去。
江落落换上自已的斗篷,将潇墨莲的斗篷递给流云。
“这就要回去了?”
潇墨莲语气中透着失落,这一天也许是他搬到潇王府里最开心的一天!
船已靠岸,离别时刻将至,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殿下回去好好休息,按照落落的药方吃药,把身体将养好,才能医治腿上的伤。”
面对潇墨莲的落寞,江落落实在于心不忍。
“我们既是知已,那今后一起游玩的机会一定不会少,对吧兄长?”她回头望着江澈。
江澈一愣,潇王和落儿是知已?没有多想,他笑着点头:“若有机会,可以请潇王殿下到舍下小坐。”
听到江澈这样说,潇墨莲这才释怀,笑着说道:“改日墨莲定去拜访,流云,送二位下船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四人下了船,两个府邸的马车都已经停在了岸边,潇王府的马车更加高大一些。
“公子!”邢安两步就窜了过来,急得满头大汗,“方才在那边听说了这边的事,小的就急忙赶过来了!可是过来之后没找到您,可急坏我了!您没事吧?伤到哪了吗?”
邢安说着,边围着江澈转圈,打量着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江澈一把拉住邢安,不让他再转来转去的,“就是现在被你转的有点头晕。”
邢安看着坐在四轮椅上的苍白少年,跪下来:“您就是潇王殿下?方才听说是您救了我家公子,多谢潇王殿下!邢安给您磕头!”
说罢便跪了下来一头磕在地上。
“快起来!”潇墨莲示意流云扶起邢安,“别谢了,快送你家公子和姑娘回去吧。”
潇王府的马车和平常人家的并不一样,只见流云打开马车后面的门,拉出舢板似的木板,搭在地上,直径将潇墨莲推了上去,马车里有机关,可以锁死四轮车。
潇墨莲掀开车帘,冲他们笑着摆摆手。
待潇王府的马车走后,江澈和江落落也上了马车。
“看来这潇王殿下和传说中的还是不一样啊。”江澈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不一样?传说中是什么样子?”江落落好奇的歪过头问道。
“传闻潇王自小老谋深算心机颇深,皇室所有的皇子公主很有默契的达成一致,都不怎么和他亲近。”
“不怎么和他亲近,从小就这样吗?”
“是,从小就这样。”
江落落沉默了,今日在甲板上,潇墨莲落寞的神情她还记得。
“不只是皇室的皇子和公主,京城王孙子弟都像商量好了似的排挤他。”
“为什么?是因为他不是离国的皇子吗?”
江落落仰着头看着江澈,这潇墨莲也太可怜了!
那么小就被迫离开故土,寄人篱下不说,还要受人排挤,她想起方才在岸上,司徒婉儿叫他小瘸子……
“不光是这个原因,”江澈睁开眼,看向江落落,“因为相传在他七岁那年,害死了三皇子。”
江澈说话的声音泛着低沉的磁性,但却透着冷意。
“害死了三皇子?凌王殿下的兄长?不可能吧?那他……”
江落落抓着江澈的袖子,有些发抖。
“怎么了?害怕了?”江澈抬手揉了揉江落落的头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别怕,你今日不是也看到了,潇王殿下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况且,他的确救了兄长性命,对吧?”
他收回手,坐正身子,将头偏向窗户,像是极力忍受着什么。
“兄长?”江落落觉着江澈的手心滚烫,便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眯着眼看着他,“你在发热?”
江澈叹了口气,苦笑道:“还是瞒不过我医术高明的妹妹啊,不过这样就不用忍的太辛苦了,咳咳……”话没说完,他便掩着嘴咳了起来。
江落落叹了一口气,掀起帘子:“邢安!马车赶快一点!”
邢安扬起鞭子,狠狠抽在马身上,马车飞快的向前行驶着。
很快就到了新宅子,安置好了江澈,江落落便开始起炉熬药。
自从七日散毒之后,江澈的身体明显好了很多,落水受凉后的发热也是自身调节的一个状态,所以江落落不但不担心,而且还很欣慰。
这说明身体在一点一点修缮,就像有将士般驻守着,一旦外敌入侵,便与之战斗。
“姑娘,槿儿帮您!”槿儿蹲下来用小扇子扇着药炉。
“姑娘,听邢安说你们遇到司徒婉儿了?”叶不语脸色煞白的靠在墙上,似乎已经站立不稳。
她单单听到司徒婉儿这个名字,就已经浑身冒冷汗了。
江落落抬眼看了叶不语一眼:“遇到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姑娘,您如此轻描淡写的,”叶不语颤声说道,“她真的很可怕……”
“她就是被惯的不像话的小丫头,若是有人教训教训她,兴许还来得及改过来……”
“姑娘!”小六跑了进来,“您快去看看吧,晋平侯府老夫人带着司徒姑娘和一群家丁闯进来了!”
“姑娘,怎么办?”叶不语浑身抖的像筛子。
“呵!”江落落掸了掸身上,“本姑娘没上门找他们,他们倒是自已过来找打了!”
她咬牙切齿的将围裙砸在灶台上,刚要往外走,就停住了脚步,想了想:“吩咐下去,所有人都不许理他们,一切等着本姑娘我的指示。”
“姑娘,咱们不理司徒老夫人?就由着他们在那闹腾?”槿儿停下扇子,仰起脸看着自家姑娘,真是猜不透姑娘的想法呀!
“让她们闹腾,不把事闹大了,那司徒婉儿怎么能名冠京城呢!”
江落落又系上了围裙,打开盖子看了看药罐子里的药,又看了看脸色煞白的叶不语。
小丫头吓坏了!她伸手盖在叶不语头上,揉了揉她的头发。
“一会你躲起来,别出去,本姑娘去会会那司徒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