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落皱了皱眉,拉着上官瑞的胳膊:“殿下,九凤这几天焦躁不安,我怕是万栖山上真的有什么……”
上官瑞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发:“万栖山匪患严重,山脚下的百姓苦不堪言,本王还是要去看看的。”
“那好,殿下带着九凤吧,九凤自已会觅食,你不用操心它,剿匪的时候,也许它还能帮上忙,”说着,便抬手捋了捋九凤头上那几根龇毛,“九凤乖,凌王殿下是落落的好朋友,你会保护他的对吧?”
九凤长唳一声,精神奕奕。
江落落走到大黑马面前,轻轻抚摸着它的鼻梁:“追风,几日没见,又健壮了许多,这次剿匪,殿下就拜托给你了……”
追风被夸奖了,很开心的跺了跺脚,打了个响鼻。
叶不言背对着他们,眼角抽了抽,把殿下托付给追风和一只鸟?江姑娘神操作啊!
“落落,本王会小心的,你放心。”
已经拜托两只动物照看他了,小丫头到底有多不放心?上官瑞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只可惜,明日便是中秋,本想着到江府探望老夫人,这下错过了。”
“无妨,等殿下回来,落落请你吃月饼!”江落落笑眯眯的许愿。
上官瑞翻身上马,猩红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江落落朝穆子阳挥挥手,穆子阳也挥手回应。
叶不言整顿好队伍,准备出发了。
不知为何,江落落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踏实,她往前追了几步脱口而出:“凌王殿下!平安回来!”
上官瑞回过头笑了,冲着江落落挥了挥手,随后嘴角扬起,打马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众将士。
江落落看着渐渐消失于林间的那抹猩红,心里一阵异样,上官庭轩,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呀!
她的马走了过来,用嘴叼了叼她头上的发带,她回过头去,拍拍它的鼻梁:“走了,回家!”
明日便是中秋,李缈卿,到算总账的时候了!
将马儿送到潇王府,交到流云手里,同时交给流云的,还有顺路买回来的一大包蜜饯。
“你家殿下呢?”
“殿下本是想等姑娘回来的,可等着等着便靠在床栏上睡着了,属下也不敢吵他,要不要叫醒殿下?”
流云接过蜜饯,眼角抽了抽,这江姑娘真把殿下当成爱吃甜食的小孩子了?
江落落探头往里间看了看,潇墨莲倚在床栏上头歪在一旁,睡得很香.
“不用了,我写下药方就回去了,让他睡着吧,”江落落顿了顿,轻声问,“你们府里的下人,都是那样对主子的吗?”
“那样?”流云没听懂。
“今日,你不在,那下人居然让潇王殿下一个人更衣,四轮椅翻了,殿下摔倒了,你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流云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眼圈红了,紧攥着拳头,“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仗着自已是宫里派来的,从来不把殿下当成主子!”
“你们去人市招揽一些新人吧,不用宫里的人了还不行?”
江落落细声慢语的建议着。
“不行,”流云红着眼睛摇摇头,“离国圣上下旨,潇王府的下人必须是由宫里指派。”
“为什么?”江落落一阵揪心。
潇王府的下人必须由宫里指派,若都是这样伺候主子的,那潇墨莲在潇王府过的是什么日子?!连她这个江府二姑娘还不如吧?!好歹她还有兄长和祖母疼爱着呢!
“因为殿下是质子啊……”流云抹了一把眼泪,他也不懂为何离国的圣上要如此对待殿下。
殿下自幼丧母,说是送来离国做质子,维系两国间的安定,但谁又真正在意他的性命?!
年幼时摔坏了腿,没有御医愿意好好为他医治,落下了病根,每到阴雨天便疼的都能让他晕过去!
江落落气息有些不稳:“所以,那些下人因为潇王殿下是质子,就苛待于他?”
这一句话算是问到了流云心坎上。
“从流云跟了主子开始,看到的就是潇王府的这些下人狗眼看人低的脸色,衣食住行大都无人打理,殿下倒是云淡风轻,即便厨下送来的饭食连流云都觉得难以下咽,殿下也忍下了!”
说着流云哽咽了起来:“那些事殿下都忍下了,可他们怎么能让殿下受伤呢?他们怎么就忍心……”
怪不得之前诊脉就觉得潇墨莲身体亏空的厉害,心下还在疑惑潇王府又没有二房李氏那样的人,他身体怎么会这么差,原来是府里的下人在作祟!
江落落在桌前落座,稳着自已颤抖的手提笔写下药方:“一会照着这个方子抓药给你家殿下吃,应该很快就会好转了。”
“多谢江姑娘!遇到江姑娘,真是救了殿下命了!”流云哽咽着说。
她抬眼看向流云,掀起一侧嘴角,轻声道:“将你们府里的下人叫到院子里,本姑娘代你们殿下教导一下他们如何做人!”
浅笑中,杀气四溢。
流云打了个冷战,赶紧退了出去。
人到齐了,江落落负手站在台阶上,冷冷注视着底下众人。
那些下人平日里欺负主子已经惯了,根本不在意眼前这只有十几岁的小丫头,自顾自的窃窃私语。
“这位姑娘,有事您就快说,我们还有各自的活计没做完呢!”
一个身穿蓝色布衣的下人不耐烦的翻着眼睛。
就你了!江落落微笑着款步走向那人,抬手甩了出去。
众人眨眼间的工夫,那人已经飞了出去,撞到院子里的一坛鱼缸上昏死过去,半边脸高肿起来,嘴角流着一丝血。
时间瞬间凝固了。
江落落回头看向众人。
那些下人低着头,站姿笔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了。
江落落踱着步子重新走回台阶上。
“可还有人担心手里的活计做不完?”
江落落笑颜如花,声音宛如流莺般清脆。
众人不敢出声,便使劲的摇着头。
“好,你们既然闲着,便听本姑娘一句劝,本姑娘就是永安堂东家,奉旨行医的江府二姑娘江落落。”
她抬眼扫视众人,一股莫名的威压施加在院子上空。
“从今日起,潇王殿下便是本姑娘的病人,你们若是再敢苛待于他,或者因你们的懒怠让他受一点伤……本姑娘有的是法子找到你们的户簿。”
江落落冷哼一声,压低声音:“本姑娘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你们想清楚,是继续效忠你们背后的那个主子,还是想要保你们全家大小性命。”
她此言一出,众人惊慌失措。
的确,他们是受人指使故意苛待潇墨莲。
“给你们指条活路,不管你们明着怎样伺候潇王殿下,也不管你们如何回复你们那主子,暗地里必须保他平安!”
江落落顿了顿,冷声道:“给你们那主子带句话,如今潇王殿下是本姑娘的病人,本姑娘不想节外生枝,让你们那主子收敛一些,免得到最后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还有,本姑娘要治的病人,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住!”
她冷冷扫视众人:“都听明白了吗!”
院子里的威压瞬间爆棚,众人齐齐跪倒在地砰砰磕头,流云站在一旁已经傻了眼。
他心里想的居然是:江姑娘还真有可能一两岁的时候策马奔腾!
潇墨莲此时已经醒过来一会了,江落落的话他一字不落全都听见了,他怔怔的发着呆,眼泪顺着下巴滴在了被子上。
流云送江落落出府,行至廊下,不知从哪拿出一个长条形的雕花小木盒,递给江落落:“这是殿下吩咐属下交给姑娘的。”
江落落打开来,是一根碧绿镶金的玉簪。
“这是……”江落落一脸疑惑的看向流云。
“殿下说了,这是送给姑娘的小玩意,不值什么,样式稍显沉稳,姑娘家戴有些老气,但这玉是上等的翠玉,明日中秋,姑娘可以赠给家里的长辈。”
“这么贵重,我不能要……”江落落把小木盒塞给流云。
“姑娘收下吧。”
流云重新塞到江落落手里,情绪激动。
“这几日看来,殿下是真把姑娘当朋友了,自从殿下来了离国,除了在太后娘娘身边那一年,之后就没有一日开心的,表面上看他接人待物礼数周全游刃有余,但是流云知道,没有一个人能走的离殿下近一些,可姑娘不一样,能结识姑娘殿下很高兴,流云看着也高兴,若是姑娘不收下这小玩意,反倒是伤了殿下一片心意呢。”
“好家伙!小流云你可真是能说会道啊!既然这样,落落就收下了,替我谢谢你们殿下,”江落落突然想起了什么,在斜挎的布包里掏啊掏,拿出一瓶应急用的药膏,“这个药膏,抹在背上的伤口上,伤口会很快愈合,记得,不要沾水,不要出汗吹风,懂了吗?”
流云接过药膏,听话的点点头。
“你呀,下次别这么傻,哪有自已找打的?你受伤了,你们殿下不心疼?你受伤了,还怎么照顾你们殿下呢?”
“流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流云仰起脸笑了,脸颊两侧两个小酒窝深深印了出来。
这小孩太可爱了吧!江落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嗯,真乖!”
“江姑娘!”流云往后一闪,逃离了江落落的“魔爪”,“流云不是小孩子了!”
看着红着脸抗议的流云,江落落点头笑道:“好!流云不是小孩子了!”说完,笑着摇摇头,背着手继续走着。
“江姑娘,等等,流云送你回去!”流云愣了一会,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