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您的菜都上齐了,若是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叫小的,小的就在门外候着。”
慕容峤并不答话,只是自顾自地斟起酒来。
小二见状,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杵在原地进退两难。这白公子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每次来这里吃饭架子都大得要命。可偏偏他又大方得很,每来一次总是给许多赏钱,是以就是再难伺候,自已也都忍着。
姜问见慕容峤不说话,只得自已开口:“你先下去吧。不过不用在门外候着,有什么事儿我会去叫你。”
“是是,小的知道了。”小二得了令,连忙退了出去。
姜问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将门从里面反插上,这才坐回原处,正了正脸色,道:“师弟,接下来说点儿正经事儿吧。你当真要娶那个傻子做皇后?”
慕容峤目光瞥了姜问一眼,“我说过的话何时不算数过?”
姜问眉头纠结,满面担心:“现在老狐狸一天到晚让人在民间散发对你不利的流言,你若是再娶一个傻子做皇后,情势岂非更加不利于我们?”
“我知道。”慕容峤边夹着菜边喝酒,一派悠闲。
“你知道?知道你还要娶她?”姜问有些不敢置信,哪有人明知道这样做对自已不利还偏要如此的?
慕容峤放下筷子和酒杯,道:“老狐狸既然想让我昏庸无度,我就做个彻彻底底的昏君给他看。不过,他那个女儿真是可惜了。我本来只想叫人将她杀了,没想到给弄傻了。”
“什么?”姜问登时双目圆瞪,“卫凌雪是你给弄傻的?”
“只是个失误。”慕容峤也不多说。
“啧啧啧,真是太可惜了。”姜问边感叹着边摇头,“听说那卫凌雪虽然不得宠,也不如卫晶晶漂亮,可也是个长相清秀的可人儿,你居然忍心叫人辣手摧花?”
慕容峤挑了挑眉,“与我何干?我只知道若是不杀了她,她便是老狐狸放在我身边的一颗棋子。”
也对,姜问认同地点了点头,“这么说,你是真的要娶她做皇后?”
“目前是……”
“你的意思……莫非是想……”
“就是你想的那样。”慕容峤不待姜问把话说完,便截住了他将要说下去的话。
姜问一脸惋惜,看着慕容峤,“唉!怪只怪她是卫王的女儿。看来她这辈子是要毁在你手上了。”
这时,一楼的大堂突兀地传来一阵阵讨论声,“唉,你们听说了没,当今皇上竟然要娶一个傻子做皇后。”
“是啊是啊,前一段时间就听说当今皇上荒淫无度,每日里寝殿堪比酒池肉林,如今竟然要娶一个傻子做皇后,看来我卫国无望喽,竟然贪上这么一个昏君。若不是有卫王在那儿撑着,只怕是我们卫国早就穷途末路了。”
“是啊,你说我们这些学子十年寒窗苦读,只盼有朝一日能够为国效力。如今我卫国国君如此昏庸,只怕是我们就算入了朝,也未必能够发挥所长,一展抱负啊。”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纷纷应声,“是啊是啊,我原也想今年参加科举,可是眼下这形势,我看还是再等等吧。”
一时间,一楼大堂之内,众人一同响应。
这时,一个怪异的声音传来,“各位兄台,此言差矣。”
之所以说这个声音怪异,是因为这声音听上去虽然低沉,却在低沉中透着清脆。
大堂里的人闻声,纷纷转头,却见两个落座于角落里,身穿粗布衣衫的小厮,而刚刚那发声之人正是二人之中的一个。顿时,鄙夷之色浮上众人的脸庞。
一位身着白色儒袍,手持折扇的书生说道:“这位小兄弟,这聚贤阁乃是文人墨客谈诗作画,探讨国事之所。你们,”书生将小厮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还是茶馆那种地方比较适合你们,哈哈哈……”
白衣书生话音刚落,大堂之内的众人登时哄堂大笑。
小厮却是不以为然,一脸悠闲地坐在原处,不动声色地说道:“诸位又怎知我不会谈诗作画,不懂探讨国事了?”
“哦?”白衣秀才脸色不变,继续冷嘲热讽,“小可还从来没听说过一个下人也会谈诗作画,也懂探讨国事的。”
小厮喝一口茶,反击回去:“井底之蛙,不知者不罪。”
“你……”白衣书生气急,一时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一位身着浅绿色锦衣之人适时的出来解围,“这位小兄弟,你既然说你懂得这些,不妨说说你的看法。适才听你所说,似乎并不认同我等先前之言。”
“是啊,”白衣书生似是总算找到挽回面子的突破口,赶紧推波助澜,“你不是说你懂得吟诗作画,懂得政事吗?我倒要听听你的‘愚见’。”
这“愚见”二字,白衣书生咬得很重,在场众人自然听出其中真意,无不窃笑。
倩潼在心里冷哼一声,这些个迂腐的书生,如此自以为是,若是一个国家真要靠这些人来治理,早晚也是要走向末日的罢。其实自已本来并不打算搀和其中,只是不知为什么,听得他们一口一个昏君的说自已将来要嫁的人,心里就是不舒服。虽然,就连自已也并不知道这个昏君是否真的如传言中所说的那般昏庸无道,但就是想要把心里这鼓闷气说出来。
“既然你们要听,我便不跟你们客气了。如你们刚才所说,市井之中现在正流传当今圣上昏庸无道之说,如今更是要娶一个傻子作为皇后。因此,你们便断定如今我卫国的情势是昏君当政,不敢贸然前去参加今年的科举,是也不是?”
“基本上如小兄弟所言,确是如此。”浅绿色锦衣之人答道。
“有句话说,透过现象看本质,你们可否知道?”倩潼继续发问,见在场之人皆是一脸茫然,她继续说道:“你们只是于市井之中听说当今圣上昏庸无道,并非亲眼所见。况且,有些事情即使是亲眼所见,也未必能当真,更何况你们从来未曾亲眼见过之事又怎能拿来作为自已作决定的依据?有句话说,谣言止于智者,如果你们所听到的这些皆为谣言,那你们是要做这智者还是那愚不可及之人?”
倩潼一连串的发问,使得大堂之内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无不在思考倩潼刚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