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峤心里咯噔一声,暗叫糟糕,自已刚才说话时只顾着急于否认,完全没注意到场合。再加上这傻子的问题问的,确实有够刁钻,但又实属正常,这叫他该如何回答是好呢?慕容峤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不答其问。
“凌雪,现在还冷吗?”不去理会倩潼的问题,慕容峤转而问起其他。
倩潼其实也就是故意一问,并没有多期待慕容峤会回答。也就从善如流地装作被忽悠过去的样子,似是兴奋地开口道:“不冷了啊。这厚厚的被子盖着好暖和啊。”
“不冷就好。”慕容峤放心地说道,伸出手去端起先前那碗粥,将倩潼扶起,半坐于榻上,一勺一勺喂他喝下。而后又体贴万分地让她躺了回去。
待这一切做完,天色已深,几颗星星悄然挂上空中,一闪一闪,甚为亮眼。
“师弟,时辰不早了,就算看个诊,也未必需要那么长时间。”
姜问适时的提醒令慕容峤了然,俊逸的脸上关心地说道:“凌雪,我先走了哦,过几天再来看你。”
慕容峤说着话便站起身来,转身的刹那,脸上的柔色尽消,“我们走。”语毕,便与姜问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寝殿,向凤仪宫外走去。
而在这之后,宫里的流言便迅速散播开来,说是皇上请了宰相大人前来为皇后娘娘看诊,竟是将那众太医束手无策的剧毒解除了去。
夜色渐深,在那之后,环儿进到殿内时,与倩潼说话的神色似是很不开心。倩潼也并未多在意,只道她是不想说话罢了。
不过,因为怕倩潼夜里再着了凉,环儿将寝殿里的窗户都关了个严严实实。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把倩潼冻成白日里那副恐怖的模样。
这天夜里,由于凤仪宫寝殿内的门窗紧闭,倩潼心想,如此,姜问估计更不会来了。但是,虽然这么想着,却还是存了一丝希望。等到月亮高高悬挂于空中之时,子夜的更鼓声响起,倩潼这才死了心准备睡下歇息,对姜问今夜的到来不再抱任何希望。
然而,正欲躺下,她便隐约听见有一丝细微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伴随着夜里越发凉了些的风声呼啸而来的,便是那令她足足期待了两日之人。
姜问以细物将窗户挑开,随即一个纵身,进了寝殿之内。
倩潼被与姜问同来的那阵风吹得一个瑟缩,连着整半张脸都嵌入了被窝里面,只余了一双眼睛骨碌碌地打着转盯着窗棂处。
姜问自是注意到倩潼的举动,进殿之后便细心地再度将窗户关上。而后几个大步来到了倩潼榻前。
“还没睡?”虽然是问句,显然语气却是肯定的。
“是啊,我日等夜等,等了两天两夜,总算把你这尊大佛给盼来了。你要是再不来,只怕我头发都要等白了。”倩潼不冷不热半讽半嘲地答道,言语间,比起前两日已然多了些人气,不再那么虚弱不堪,但仍旧显得些许羸弱。
姜问似不满意地撇了撇嘴角,以他之能,怎会听不出其中真意,“皇后娘娘这是怪罪我来晚了?”
说话的语气也是不佳,她不满意,他更为不满。若非她说要他多拿点调养身体的药丸给她,他这两日也不用那么辛苦日日一办完正事便把自已关进了药房。整整做了两天多,才堪堪做出了半年的药来。这不,刚一做好,连口茶都还没喝,他就赶着给她送来了。而她倒好,与他说话的语气竟是这般绵里藏针笑里藏刀。
姜问越想越觉憋屈,犹如有人当头棒喝一般,使得自已从先前的兴奋之中清醒过来。自已这是何苦,这女人一句话,竟然当真这么劳心劳力地满足她。
“难道我说错了?我等了两日你都没来。不来也就罢了,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害我拖着这一身病体等你到大半夜,你还觉得你很有理?”不知怎么的,倩潼与姜问说话时的感觉总是十分轻松,那种感觉,就像是遇到一个非常默契的朋友,可以肆无忌惮地乱开玩笑,无所顾忌的谈天说地。
姜问闻言,原本因倩潼先前的话语纠结而起的眉间豁然开朗,晦暗的双眼顿时一亮,比之夜空中的星辰更加璀璨夺目。
所有的怒气在听到她说等了他两夜的时候一扫而空。薄薄的红唇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在烛火的映衬下异常妖艳魅人。
倩潼看着这张堪比川剧变脸的俊容,心道,这个姜问,绝对是一祸水。戴着一张面具都能如此魅惑人心,更不用说那隐藏于他面具之下的脸庞了。
突然间,一丝好奇心陡然升起,不知他到底生得是何模样?
倩潼这么想着,便问出了口,“姜问,你到底长得是何模样?”
姜问不料倩潼话锋突转,微有愣怔,却只须臾。嘴边挂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开玩笑似的开了口:“你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倩潼点了点头:“确实好奇。”
“给你看倒也可以。”姜问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坐于榻边的椅子上,看着一脸期待的倩潼,说出令人惊讶的话语,“不过,我这张脸轻易不给人看,一旦被人看见,那人若是男子,我必消其记忆,若是女子嘛,不若你嫁给我如何?”
倩潼听至此,满不在乎地微微一笑,“哦?女子见了就要嫁你?那你现在岂非已是妻妾成群了?”
“恰恰相反,敝人现下还无妻妾。”姜问满含自信地说道,其实,这个要求不过是他随便说说而已,主要目的,自然是想看看倩潼听后会作何反应。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变相求婚?”倩潼自然不会把这话当成是真,所以也只当玩笑一般与之互侃。
求婚?很生僻的词,但是聪明人自然一听便知其意,想必是她生活的那个世界关于成亲的术语吧。应该相当于是提亲。
姜问在心中很快为“求婚”这二字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你要这么说也无不可。”姜问说着话,自发的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一口将其饮尽。而后微微蹙眉,这茶,竟然是凉的。
倩潼见状取笑道:“不是吧,这茶是一个时辰前沏的,现在早就凉了,你怎么好像几辈子没喝过似的,如此豪饮?”
“如此正好,我正口干舌燥,如此喝法才能清热解毒。”有些牵强的辩驳,但显然,姜问额间隐隐浮起三条黑线。他确实是渴急了眼,才会如此不察。“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什么话?”倩潼问道,但随即了然,“哦,你是说求婚?”
姜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尽管极力掩饰,眼里还是露出一丝期待。